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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絕之路》─ 抗爭的路上沒有終點


如果藍白紅為Krzysztof Kieslowski的後期代表,《不絕之路》倒是可成為綠色的代表,影片中運用許多不同綠色的漸層憂鬱感,哀愁且沉寂,冷峻的審視社會的一切,最後也帶出妥協後的悲鳴,除了電影主軸的官司議題,導演更是利用愛慾自由的呈現對比保守社會氛圍,透過一個人的死亡、愛人的悲傷轉換為力量,去刺穿政治諷刺時局。

「四天前,我死了!」

一個已死亡之人的靈魂獨白,這句話象徵著什麼?是對愛人的告解遺憾,又或是含有什麼喻意?背景設定於1982的戒嚴波蘭,在丈夫律師死後四日,妻子帶著傷痛處理丈夫生前最後一件案子,這件案子並不是一般的法律訴訟,而是一件政治事件,而正處於戒嚴時期的波蘭,「政治」極一敏感之詞更是當時眾多人所畏懼之事,他們不敢反撲,不敢吶喊,充其量成為一隻司法制度下的瘌痢狗,只會玩轉證據、操控法律,卻忘記對良心喊話、為正義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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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底對抗的是什麼?而又為了什麼而抗爭?」

在當時的勞工曾經多麼渴望突破體制,打破社會主義的波瀾,然而卻只能在政治的洪流下妥協,為了換取人身自由,卻因而放棄自身的理念精神,不看爸爸之意 也因為怕牽涉到家庭的安全,一場運動的激烈開始,在最後總會留下所謂的運動傷害,從罷工的團結到理念不同的背道而馳,有人為了自由而犧牲,有人卻為了生命而妥協,一團強烈之火的熄滅,我們到底為的是什麼?絕食靜坐抗議的一再吶喊,卻抵不過共產社會的腐敗壓迫,離開了,從監獄離開了,相反的在鐵窗內的吶喊也消失了,自由,最終還是被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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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從一個年輕的狼變成老狗,也許沒人把這個狗項圈
上的我,沒有人來追我,我,我自己,去虛心服務像狗一樣。主告訴我,我的生活自由,雖然我哭了。」

面對一座共產高牆,我們曾經雄心壯志,但卻被年月壓制,不久後大家甘於墮落,不想改變更不想惹殺身之禍,「拉不拉多」,這位老律師名字的巧妙安排,也間接透露出到最後我們卻只能淪為體制下的一條狗,有聲卻不敢吠,有言也不敢出,而直到我們都成為老狗,卻只能被無情的政府拋棄。對於安德這種年輕律師,能用情,能理解他們所滿載的信念,並為他們發聲,已幾乎無人,我們只能活在「恐懼」之中,卻無能為力。官司贏了,重獲自由,但卻沒有一個人有笑容,因為他們深知這場勝利只是表面的「假自由」。

Krzysztof Kieslowski聰明的運用了一場官司去隱喻時局,從妻子的喪夫心境轉換,雖然在生前我們彼此有問題,但透過想念和愛的真諦,才深知我最愛的還是你,即使一夜激情,但也是因為對你的想念,那雙似曾相識的手,只想懷念曾經擁抱我的你,也藉此獲得心靈的慰藉(或許能解釋《百日告別》床戲之意),玻璃杯的共鳴迴盪劃破一切想念的情緒,也終結自由喘息的活路,而在影片中我們也看見Krzysztof Kieslowski留給我們的藏頭信,小孩背包上的JOY字樣,他寄望著年輕世代的崛起,也更希望他們能活在一個快樂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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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絕之路》是Krzysztof Kieslowski早期經典之作,但此部作品的成熟能想見後期的《十誡》和《藍白紅》三部曲,從1985年三年時間端看1982年波蘭的政治時局,以一場喪夫之旅和一場官司反觀共產戒嚴的波蘭,類似於《第六感生死戀》的靈魂凝視,但凝視的不僅僅只是妻子的轉變,而更是靜靜地凝視自由的死亡和殆盡,透過1.85:1的比例和35mm膠片的特有色調加上現今數位修復技術,縱使沒有強烈對比調色,影片質感的呈現如此的完美且經典,如果藍白紅為Krzysztof Kieslowski的後期代表,《不絕之路》倒是可成為綠色的代表,影片中運用許多不同綠色的漸層憂鬱感,哀愁且沉寂,冷峻的審視社會的一切,最後也帶出妥協後的悲鳴,除了電影主軸的官司議題,導演更是利用愛慾自由的呈現對比保守社會氛圍,透過一個人的死亡、愛人的悲傷轉換為力量,去刺穿政治諷刺時局,不只僅限於此,攝影運鏡和走位配置也非常之佳,加上高頻率但為數不多的音符弦樂去尖銳緊張,且似於彌散般的撒旦歌頌,象徵也對於自由另一種被埋葬之意,個人更是喜歡導演運用玻璃反射另一個世界,可以想像如果當它轉向現實,眼前即是空無一人、硝煙殆盡。《不絕之路》的整體呈現著實看見Krzysztof Kieslowski高超的執筒功力和想法傳遞。

演員方面,Grazyna Szapolowska的演技不在話下,已是本片的主要靈魂,在妻子的喪夫之痛下仍要展現出剛強的毅力情緒去完成最後的遺願,而最令我驚嘆的莫過於Jerzy Radziwilowicz,雖然他戲份確實不多,只能作為鬼魂來來去去,但一開始長達近4分鐘的獨白,卻已展現他深厚的功力,你敢想,一氣呵成的對白口吻語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真是大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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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我死了,一如每個早晨,我在車上,引擎在跑,廣播說會下雨,我突然害怕我的心臟會痛起來,但其實除了恐懼我毫無感覺,我深吸了一口氣,就這樣。」

然而自由也死了,在這條抗爭的不絕之路上沒有永遠的終點,直到自由再次被釋放重生。而此時此刻已為你完成遺願的我點起最後的蠟燭,對你說句,也對自由說聲「我愛你」,但願我們來生能再次攜手活在一個自由的時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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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ONY 【PONY WORLD】

本期焦點-【v.522】 2015/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