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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少女時代》青春紀念冊


壞學生有可能正是成年人不願意傾聽他們的想法與心聲,只懂得獨斷的錯怪他們的結果,壞學生是成年人自己創造出來,卻又拒絕承認的怪物

陳玉珊導演跨足電影圈的首部作品《我的少女時代》,可以說是一部在細節處充滿用心的作品,在劇情的安排上則充滿了非常多的戲劇張力和趣味的商業電影,且是否能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等校園愛情電影之後,突破既有的框架並注入新元素,就是陳玉珊導演最大的挑戰。

只是《我的少女時代》在細節處有成功的成就,在劇情處理上卻並非十全十美,電影充滿陳玉珊導演經營偶像劇的手痕,每一筆每一畫都在看似高明的情節轉折與安排之處稍嫌用力,使得《我的少女時代》優點明顯,缺點也令人印象深刻。

※以下內容涉及劇情,請斟酌閱讀。



我的少女時代》整部電影最用心之處在於美術組,舉凡外星寶寶垃圾桶、卡帶收音機、偶像護貝照、偶像貼紙、幸運信、畢業紀念冊、90年代流行的髮型,甚至是當時的流行音樂等等,這層用心不但迷漫著陳玉珊對90年代的鄉愁,也同時滲透觀眾的回憶,讓觀眾在觀影時回味,並在觀影後討論逐漸退色的學生時光,這策略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沒有做到的細節用心,《我的少女時代》的美術與道具等劇組的用心成績,正是《我的少女時代》成功的要素之一。

在劇情的安排上則有非常多的賣座公式,首先在主角的選擇上選擇了宋芸樺飾演的林真心這名外貌普通的女孩,而非簡廷芮飾演的陶敏敏,或李玉璽飾演的歐陽非凡的角度,這個策略更能貼近觀眾,畢竟校園中的風雲帥哥和校花只有一人,觀眾大多都是林真心類型的平凡學生,只能站在角落偷偷欣賞校花與校園帥哥。



第二是細節的巧妙應用,陳玉珊善用幸運信的概念串起了整個故事,若非陶敏敏偷寫了幸運信給林真心,林真心也不會寫給王大陸飾演的校園小霸王徐太宇,林真心若沒另外寫幸運信給那維勳飾演的王白單老師,或許也不會知道徐太宇曾經成績優秀,也可能不會要求徐太宇好好唸書,後半段的情節更不可能發生,能用一封小小的幸運信串起整個故事是陳玉珊的敘事本事。

第三是巧妙的電影象徵手法,第一個是林真心在MTV第一次見到徐太宇時,徐太宇正在看《超級學校霸王》,這部電影的片名正是徐太宇在學校的身分標誌;第二個是學校的圍牆,林真心並不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優秀學生,但是她是個遵守校規,安分守己的乖學生,在圍牆之內遵守著學校的教條戒律,學習社會上應遵守的體制規範,但徐太宇卻帶著林真心翻過圍牆翹課,林真心起初不從,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翹課是錯的,更何況還要翻牆出去,但是徐太宇卻對林真心說:「這輩子沒翹過課,長大以後會後悔。」翻過了象徵體制規範的圍牆,其實正是青春的解放,翻過圍牆代表不再受到學校、父母甚至社會體制要求學生成為他們希望的樣子,這道象徵性的圍牆其實也正是林真心在後半段劇情,會起身對抗屈中恆飾演的全智賢主任所代表的傳統教育刻板思想,並在全校的面前高喊「報告主任:只有我們才能決定我們自己的樣子。」以挑戰傳統教育的後文預示了。



徐太宇是學校的惡霸,只會到處惹是生非,更只有一高願意收他入學,他曾經是成績優秀的好學生,和歐陽非凡本來是莫逆之交,只是他一直自責過去要求跟好朋友在海邊比賽游泳,結果對方卻溺死在海裡,歐陽非凡救回徐太宇,徐太宇卻再也不願意念書,林真心知道後便要求徐太宇要好好唸書,這是陳玉珊導演在劇本上的改造徐太宇的必要,不但在電影中消遣了傳統成年人認為壞學生一定不可能拿到好成績的觀念謬誤,更在徐太宇的改造與成長的劇情中,實現壞學生有可能正是成年人不願意傾聽他們的想法與心聲,只懂得獨斷的錯怪他們的結果,壞學生是成年人自己創造出來,卻又拒絕承認的怪物,這在鍾欣凌飾演的林真心媽媽,還有全智賢主任,對徐太宇的偏見與錯怪中得到證實。



壞學生要學好必須付出代價,除了主任對徐太宇的偏見,並在全校面前毫無證據的的狀況下,羞辱徐太宇拿到全校第十名是靠作弊來的,張立東飾演的另一間學校的惡霸領袖,也一直想找徐太宇報仇,這兩道向下的扯力,讓徐太宇的努力向上的劇情安排更顯劇情張力,但是身為惡霸的徐太宇面對主任的羞辱,卻總是隱忍,必須要陳彥允飾演的櫻木、林鶴軒飾演的大賀等跟班起身幫忙辯白,甚至要林真心在全校面前反抗主任的偏見,除了凸顯徐太宇知道為自己辯駁只會越描越黑的智慧,更顯示即使在學校是如何令人懼怕的惡霸,也需要朋友的義氣相挺才能得到清白。



不過《我的少女時代》其實也以鄭茵聲飾演的沈佳儀,諷刺《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中的沈佳宜所代表的清純好學生,且幾乎零缺點的夢幻女神形象,無論是校花陶敏敏還是沈佳儀,都是帶有些許心機的女學生,若你還記得《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中沈佳宜、柯景騰帶領全班反抗教官懷疑自己同學的戲,那你一定會看出《我的少女時代》裡,林真心帶領全校反抗主任象徵的傳統教育體制的偏見,是企圖重製《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這場精采好戲,將教室換成禮堂,齊聲響應的場面跟力道就更大了,《我的少女時代》確實處理的更好,但卻過於煽情,對我來說似乎矯枉過正,這種場面能激勵觀眾的熱血之心,為林真心鼓掌叫好,但卻太脫離現實,這無疑是《我的少女時代》在前半段企圖貼近觀眾的生活,卻在這一場戲又和觀眾產生了距離。

至於電影的收尾則有太多偶像劇的影子,巧合太多且難以服人,陳喬恩飾演的長大後的林真心,不但勇敢跟滿口怨言的男友分手、還勇敢辭職,只是相對於林真心曾勇敢帶領全校對抗主任,辭職的戲卻和前文無法成正比,力道弱了超過一半。



劉德華在片尾的串場確實非常令人感到驚喜,安排也讓人還能接受,因為一個巧合其實還能說得過去,但是劉德華給的剛好給的是徐太宇的電話,林真心打了電話後,徐太宇很巧合的站在後面,這麼多的巧合不過就是陳玉珊導演的一廂情願與自圓其說,言承旭飾演成年後的徐太宇,他在電影裡的出現也非常突兀,除了複誦幾句徐太宇的台詞之外,其實難以將王大陸詮釋的徐太宇霸氣略帶溫柔的氣質和言承旭的斯文氣質畫上等號,電影的收尾其實正是《我的少女時代》在劇情結構上的最大敗筆。



但即便結尾收束的很失敗,《我的少女時代》其實仍算成功的商業電影,不只是在美術與電影象徵上非常有趣味,田馥甄演唱的〈小幸運〉也出現在非常精準的劇情位置上,成功提升電影的情緒渲染力,劇情的整體架構非常高妙的以幸運信串起整個故事,更讓劉德華成為整部電影的靈魂人物,且勇敢的透過電影的劇本暗諷仍守著傳統教育思想的人們,反而是真正危害台灣教育的一群人。

陳玉珊導演透過劇本與美術精準到位的鄉愁記憶,讓觀眾宛如進入時光隧道重回青春年華,《我的少女時代》可以說是搜集已然成年的我們的青春過往,並匯集而成的青春紀念冊了。

作者:Victor 【電影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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