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的光影敘事–《到阜陽六百里》導演與女配角專訪
《到阜陽六百里》,獲得第46屆金馬獎三項提名,最後拿下「最佳原著劇本」與「最佳女配角」兩項。劇情關照一群在春節時期,旅經600公里回到安徽阜陽的上海移工,這段對家鄉的深刻思念,彷彿就是導演本身的寫照。
600公里,不算長也不算短,大約是從台北到高雄,再往回走到彰化的距離。然而對隻身在上海工作的台灣導演鄧勇星來說,從上海到台北的六百公里,是一段緩慢而恍惚的返家之旅。《到阜陽六百里》,獲得第46屆金馬獎三項提名,最後拿下「最佳原著劇本」與「最佳女配角」兩項。劇情關照一群在春節時期,旅經600公里回到安徽阜陽的上海移工,這段對家鄉的深刻思念,彷彿就是導演本身的寫照。
06年,鄧勇星留下台灣的製作公司隻身前往上海。這個快速發展的沿海城市,與台北有許多相似之處;市中心商業大樓林立,燈紅酒綠間,從事基層工作的人們,在自行繁衍更生的小弄堂、小隔間裡生活,維繫著整座城市的運作。心思細膩,對影像十分敏銳的鄧勇星發現,在創作上,上海十分有想像空間,「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而腦海裡,對「家」的思考,也逐漸醞釀發酵。
人在異鄉,心底開始產生一種召喚的聲音。鄧勇星與編劇楊南倩討論,想拍一個回家的故事。08年底快過年時,楊南倩告訴他一則新聞:春節時期,40個安徽來的阿姨共同「拼裝」了一台車返鄉。當下,一台破舊而充滿戲劇性的巴士緩緩駛進導演的想像。在每年客流量甚至超過大陸總人口的春運中,有40顆心情各異卻目標一致的心,她們也許疲憊、也許受傷激動,然而被破舊鐵殼包起來的,都是一份關於回家的思念。
有了故事的構想,鄧勇星與楊南倩開始以紀錄片形式,為豐富故事血肉作更深刻的調查,他們鎖定一家職業介紹所,與其中的移工阿姨們接觸。她們因為各種理由來到上海打拼,穿梭街角巷弄替人清潔打理衛生,或作鐘點工、廚娘、月嫂。在小弄堂裡,移工們與當地數十年的老住戶密切交流,也許噓寒問暖、也許吵吵架、互佔小便宜,交織出緊密而真切的生活映像。
雖然全片在大陸拍攝,然而製作團隊幾乎都是台灣人,包含藝術和攝影指導夏紹虞(《愛你愛我》《藍色大門》)、剪接大師廖慶松、以及杜篤之老師的聲音指導。金馬影后秦海璐決定出任女主角時,整個拍攝計畫都還沒有劇本,只有人物和故事。導演和她經過三天的排練後,秦海璐從上海飛回北京的飛機上,以大陸觀點出發,完成了劇本的最後寫作。導演形容《到阜陽六百里》是一部「大陸皮,台灣骨」的電影,因為「每個人想回家都是一顆心」。
飾演謝琴的女配角唐群,是大陸的資深演員,畢業於復旦視覺藝術學院表演學院,出生時本名「唐群群」的她,從小就是能歌善舞的小童星。兩三歲時,母親說「這孩子將來肯定要作演員,要作演員名字得響亮!去掉一個字!」於是唐群群變成了唐群。這次一舉獲得金馬最佳女配角,唐老師表示抱著交流心態來台,演戲對她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得獎與否反而顯得遙遠。
舉手投足中都帶著戲的唐群,形容自己做什麼事都像一頭栽進去般認真,她隨身帶著一本小冊子,紀錄所見所聞的名言、靈感:「演員要按照人物的要求,對自己來一個脫胎換骨的改造」「智者創造機會,強者把握機會,弱者等待機會」當演員的時候,她會細緻的分析人物,不只熟記台詞走位,甚至親自做起場記工作,將場景、服裝、道具都一一紀錄,最後甚至連場記都要像她徵詢,認真程度可見一般。
《到阜陽》謝琴的最後一場戲,也是出於唐群巧思。當時導演要求她「眼框含淚但不要流出來」,正式拍攝時,唐群突然從包包中拿出了一個饅頭開始啃,一邊怔怔發淚一邊啃著漫頭的影像,傳達出在心碎中繼續生活的深刻哀慟。唐群說,這次的表演經驗特別不同於以往,導演一直提醒她「要沉下來」,以內斂的情感製造出高度反差。後來在參加上海國際電影節時,甚至連主席岩井俊二都對她的演出特別有印象、讚譽有加。
《到阜陽六百里》是一群上海移工回鄉過年的故事,是導演鄧勇星一行人對家鄉的深刻思念。他始終承諾要再拍一部片給母親看,拍攝工作開始時,鄧勇星提筆寫信給母親,卻激動地只能寫下「帶我回家」四個字。在拍攝現場,女主角的最後一場戲,透過一個開窗的舉動將累積的情緒一鼓腦迸發,拍完後,秦海璐激動大哭不止,在場的工作人員也紛紛為之動容。
平實的影像、自然的採光、深刻動人又真切的故事題材,由男性導演訴女性情衷,由台灣團隊拍攝大陸故事,儘管片中交雜大陸各地方言,卻能夠跨越所有隔閡,傳達出舉世皆準的共通情感,那是人們對家鄉的思念之情,是懷著膽怯、激動、憤怒與欣喜的崎嶇旅程。這次《到阜陽六百里》僅在台北長春戲院上映十場,在節慶氣息濃厚的12月底,將陪伴影迷們走過內心最深處的一方陽光。
《到阜陽六百里》電影預告
《到阜陽六百里》電影預告2
作者:超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