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電影節】《罪愛妳》最罪的深情
分享到facebook一件意外的發生，讓小倆口陷入前所未有的考驗之中。落入牢獄的兩個人，才知道唯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
關於愛與罪之間的距離，是否需要辯證？「因恨而犯罪」、與「因愛而犯罪」，是否不同？該否以同樣的法律看待與制裁？關於這些問句，電影《罪愛妳》即是以一種溫柔美麗的行影姿態，優雅地訴說著它自己的答案。
《罪愛妳》以說書人、同時也是電影裡的男配角的角度切入一個生活小車禍事件開始說起，這位律師男配角就是因為這場車禍，認識了女主角「伊莉娜」（Alba Rohrwacher，艾芭羅爾瓦雀飾演）。伊莉娜是一個馬其頓少女，原本過著她單純鄉間生活，卻被戰火波及，從此流離失所、寄居柏林。故事在交代這角色的身世以及車禍際遇的種種事件，用人物慢動作佐以強烈旋律、襯以柏林大城以及歐鄉田園風景的拍攝手法，把原本應該是囉嗦無味卻又必要的故事序言，變成是一段風格強烈、色彩豐富，讓人不忍逼視卻又目不轉睛的MV短片，充滿著殘酷的美感。
這樣的片頭，讓人印象極為深刻。
這種將個體災難拍得如此綺麗具詩意的片頭介紹，都不知道是要讓觀眾去為主角感到哀傷、還是要讓大家冷靜地去欣賞這些殘酷的現實面？總之，伊莉娜倖存、並躲在城市的角落，賣身、求生。
然後，伊莉娜與卡雷（Vinzenz Kiefer，文森茲凱佛飾演）相遇。卡雷的人生遭遇並沒有比伊莉娜好到哪裡去。兩人漸漸走在一起，並體驗到了人生的溫暖部分，那些關於愛情的純粹與美幻，兩個人久旱甘霖般地、相濡以沫地分享著。
伊莉娜與卡雷各自有不堪的過往，沒有人想要主動提起。他們並不害怕不知道彼此的背景，畢竟自己也不想被問。唯一剩下的問題，是這兩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必須得重新去學習愛與信任。
只是，兩個自顧不暇、都是泥菩薩要過江的人，付出得起愛的代價嗎？
為了與卡雷同住，伊莉娜租了房子，因此得要更努力賺錢（接客）付房租；在習慣以乞討維生的卡雷踉蹌學習工作賺錢的過渡期之中，兩人一度走不下去。但是《罪愛妳》卻透過這些個危機、奇蹟似地被化解的故事安排，透露出微小人物反而擁有更大器的胸懷去接納彼此生存方式的各自差異。因為他們懂得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而那一股互相拯救的愛情拉力，才是他們在世間唯一想要挽留住的東西。
小考驗度過了，那麼大考驗呢？
也就是說，為了愛，你願意「做」到怎樣的程度？你敢為愛犯罪嗎？
《罪愛妳》的片頭，提及了「人都會犯罪，在法律之前，無人有罪」（這句話出現在片頭背景的塗鴉牆上），講的是『法律是由會犯罪的人所制定』的這個事實。這並非是電影《罪愛妳》故事所要探討的核心議題，但卻是整部電影得以收尾的重要線索。
卡雷的生活之中有很多堅持。他不洗澡、不剪頭髮，不工作、也不吃肉（因為做過屠宰學徒的工作而怕肉）。而對於自己的人生屌兒啷噹、情願擺爛的卡雷，對於突然降臨的愛情，他會怎麼做？
在《罪愛妳》裡頭，伊莉娜對卡雷是很有信心，觀眾如我卻是看得很不安心的：在我看來，卡雷回去過他的糜爛生活很容易，但是為愛改變生活非常困難。
然而，真的是這般如此嗎？
伊莉娜儘管生活不如意，卻還虔誠地禱告。卡雷問她說「妳相信這套？」
『我必須相信，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伊莉娜這樣回答他。
一件意外的發生，讓小倆口陷入前所未有的考驗之中。落入牢獄的兩個人，才知道唯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結局並不是有多麼創新或者是大不了的，但是只適合有進場觀影的人去細細體會：關於愛，或許擁有其他許多的我們、還不如一無所有的人來得懂得，懂得那一份純粹的珍貴。
看完《罪愛妳》，我汗顏了。
或許，不懂「愛」的人，是我們。
《罪愛妳》表現出來的好成績，在於利用種種生活事件鋪排而出劇情的細膩手法，在於掌握影片節奏的優雅到了動靜得宜的詩意程度，在於畫面呈現出來的豐沛景色與飽滿的色彩，在於其所經營情感那循序漸進漸漸引發觀眾滋生同理心的功力，在於擺脫了道德與電影表現法拘束住的常理邏輯、質問人性尺度到一種我們不敢想像的程度……而這一切，都塞在《罪愛妳》這部議題其實非常單純的電影裡面，如同男配角在開場所說的：『人類所能感覺到的幸福，不外乎就是避免痛楚、追求快樂……』
導演多莉絲朶利（Doris Dörrie）自《男人啊…》剖論人性一鳴驚人之後，更在《當櫻花盛開》之中展現她強大的影像處理能力。而《罪愛妳》可以說是身兼編劇與導演的她最純熟也最完美融合影像及心像的一部優雅電影，她告訴著我們：最醜陋的，與最美絕的，其實只是一體兩面罷了。如同片中不斷出現那繡有羔羊的布巾，陪著伊莉娜度過人生中所有最好與最壞的時光。
作者：cheercut
【雀雀看電影】
本期焦點－【v.350】 2012/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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