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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逝家》-歐洲版死屍鉅片


花惹發,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形容詞。不只是故事來陰的,就連對於納粹、猶太人的陳述也像是來陰的,以謎團、懸案的方式偷渡其中。對於外國史不熟悉的觀眾,的確很容易迷失於電影中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甚至是這整棟不知幾坪的大宅邸中。

到底是鬼影幢幢還是人聲鼎沸?是人鬼交配還是戀屍癖?先撇除毀三觀這一點,《風水逝家》表面上是鬼片,外加瓊瑤八點檔,但不管什麼題材都成扯到歐洲歷史,這就是笑裡藏刀的最高境界。

風水逝家》故事背景發生在一個歐洲古老家族的老宅,在某天夜裡家族的列祖列宗們突然全部重返人間,頓時陰陽兩界三代同堂!活過來的人外觀仍維持在死去時的樣貌,家族中的爾虞我詐再度上演。其中當年在二戰時期過世的爺爺卻始終沒有露臉,而相貌俊俏且神似爺爺的孫子,竟然又和爺爺早逝的前妻看對眼,兩情相悅引發擦槍走火!在這個偌大家族中被隱藏多年的祕密也猶如二戰八點檔,一切謎團般的事件如雪花般飛來令人措手不及

不正經地說故事,還是正經地搞笑,到底哪種方式比較好笑?然而這個問題對於《風水逝家》來說,就好像是在問一斤的鐵和棉花,哪個比較重。早已分不清導演的意圖,不管是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歐式幽默,搭配電影佈景的豪華和懸疑感,下一秒又成了借古喻今打響納粹巴掌的歷史電影。《風水逝家》難以定義類型的電影,倒也成就了一部以天馬行空的設定,偷渡意料之外的死屍鉅片。


東方社會喜歡玩穿越梗,偶爾台灣八點檔會讓死人復活,但是對死、祖先帶有敬畏之情的傳統之下,《風水逝家》的確是西方人才敢拍,讓列祖列宗一夜回魂的鬼怪設定。然而不同於《吸血鬼家庭詩篇》通篇對於妖魔鬼怪的嘲弄,本片僅僅針對生人與死人之間,做一個台詞上的揶揄,所謂的「司馬中原講鬼」倒也成了電影獨特的調性。

「你不可能在這裡,因為我出席了你的葬禮。」

所謂的家族史,如果沒有撰寫成書,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經由家人一代傳一代。於是,所有祖先一夜之間復活的設定,便也成了釐清並認清留存體內中的血液,那些不為人知的矛盾記憶。現實中往往都叫不出該稱呼親戚什麼稱謂,來到出場人數眾多的《風水逝家》,對於不擅長記歐美人長相的亞洲人來說,光是記住人名就是一大難題。

或許正因為如此,本片打從一開始便沒有邏輯和規則可言,帶領觀眾進入時間蟲洞,窺探二戰歷史所殘留的毒蟲與禍害。藉由開場簽署公司股份轉讓同意書,再到祖宗一夜回魂,祖父疑似被謀殺等等,時間的存在彷彿只是證明,人類之所以為人,就是不斷被歷史所牽連,而《風水逝家》的存在也成了笑看嚴肅歷史的證明。



「任何人都不能離開房子,死活都不行。」


面對跨越數世紀的時空,所有的情愛糾葛卻都在這棟大宅發生,就攝影和美術設計而言,的確是一大工程。尤以為了營造出詭譎的陰暗感,其光源幾乎只打在人身上,以及非一般日光燈的白光,而是使用歐美古老大宅微弱的黃光,有時光線甚至暗到感覺人物都快消失在背景中。大概就只能用,恐怖到極點喔~形容。

而為了呈現多達二十五套的佈景設計,導演也導入新科技「背照投影」,建構出房子的數位影像,再將影像投射在佈景上,雖然也可能變相地限制演員表演的空間,但也創造出本片變化多端的佈景設計。



「偏差、惡意的行為和不幸事件,通常都出自最親近的人。」


既然作為一部變相暗示納粹歷史的電影,本片也像是為普通家族電影建立新的高度,當別的文本說著「我的血液留著殺人犯的血液」時,《風水逝家》則是高舉著納粹、蓋世太保的擋箭牌,切割家族的羈絆與血緣,標榜從這一代開始、從現在開始用寬容的態度面對過往,並選擇成為一個清白的人。沒有所謂真正純正的血液,即便是亞洲人也可能帶有百分之幾的外國血液,至少這是本片渴望傳達的最大訴求。


花惹發,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形容詞。對於外國史不熟悉的觀眾,的確很容易迷失於電影中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甚至是這整棟不知幾坪的大宅邸中。再加上相較於《吸血鬼家庭詩篇》的確是不同類型的作品,但是藉由這種不抱預設立場和觀點的態度,從中吸收面對族群、血液,甚至是只能在歷史課本上得知的事件。即便不是高中生,甚至是早已脫離學生時代多年,《風水逝家》不只是故事來陰的,就連對於納粹、猶太人的陳述也像是來陰的,以謎團、懸案的方式偷渡至電影後半段,面對同樣帶有歷史共業的台灣,共鳴感與自我領會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寓教於樂的開端。

本期焦點-【v.600】 2017/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