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狀態:專訪《共犯》導演張榮吉
張榮吉說,就拿《共犯》和前作《逆光飛翔》相較,《逆》片的盲人黃裕翔是弱勢,而《共犯》裡這些心靈殘缺小孩也屬弱勢、孤寂的一群,兩者有著不謀而合的寂寞狀態。
張榮吉新片《共犯》以一個墜樓的高中女生為開場,幾名男學生的介入,漸次引發一場曲折離奇的校園風暴……
本片劇本來自拍台北電影劇本獎,搬上銀幕並由原創作者烏奴奴、夏佩爾聯合編寫,當然,導演張榮吉也給予了這個故事充分的修改意見,「當初看到這個劇本,我提供的調整建議是,深描現下年輕人的『溝通』元素,舉凡臉書、Line……畢竟新一代對溝通和人際關係的感受力,較之上一輩已大不相同。另外,『共犯』的定義可以放大,卡繆《異鄉人》一書跟劇情的意義再扣緊一點。同時,也希望電影的後段趨近溫暖一點,原先的版本,顯得過於冷冽。劇本裡水的意象,則是我有把握,亦能延伸、掌握的。」
當然,在台北電影節放映後,不少影迷覺得本片令人聯想到松隆子的《告白》,張榮吉倒認為,「比較」這件事情本無可厚非,國片本來就比較缺乏推理懸疑的類型,《共犯》反而顯得獨特……本片偏日系的風格,亦在視覺上找到一種美感的平衡,且跟年輕人不會有太大區隔。
至於新上映的版本跟台北電影節,兩個上映版本略有不同,他坦言,這跟觀眾的意見有關係,「電影本來就是要跟觀眾作互動,既然有調整的空間、又有時間調整,那我就做到最後一刻。不過,就結構性,並沒有更動很大。」
本片的水底攝影,可說考驗張榮吉執導的功力,他說:「很多主戲在大雨發生,我希望湖的畫面,能拍出窒息的壓迫感。」除了演員忍受低溫,技術性的執行亦有其難度。比方營造下雨情境,要在湖周圍埋管線,偏偏山上車爬不上去,人都要爬繩索,花了兩天搬運鋼管、馬達……等器具,抽湖裡的水,打出來,變成大雨。
即便這麼克難,張榮吉還是認為,技術性好克服,新人演員的指導上,則比較花力氣,「眾演員不但要有的高中生的青澀感,更要將情緒一次推到位。大抵上,《共犯》裡的演出,都是目的性強烈的表演,跟《逆光飛翔》的本色演出大不相同,找演員主要側重特色,幫助他們將表演方式調整到一致。」
就夏薇喬一角來說,是一個外在形象很重要的角色,她必須帶有嬌氣、有點逞強,是最難挑的一個角色。儘管飾演夏薇喬的姚愛甯戲份不多,但張榮吉說,戲份多少不關乎角色重要性,角色的內蘊和視覺功能,有時候比戲分來得重要……
以一個影迷的身分,張榮吉受拉斯馮提爾影響甚大,「他的電影,不外乎一種殘酷的真實,也往往在某種特定形式裡,挑戰情緒的極限。」此外,在學期間,吳米森、陳博文、廖本榕等業界前輩……對他有很深的啟發,引導他對電影產生不一樣的思考。
剛結束多倫多影展的映演,張榮吉目前籌備新片《私家偵探》,由紀蔚然親自改編自己的小說,目前還在劇本階段,對張榮吉來說,現階段主要創作目標,是拓展不同的自己。
他亦認為,拍完本片,又成功挑戰一種不同的類型,「我還年輕,沒有必要去積極宣示作者風格,此外,不同類型中,總會找到一些共通性,我的美學喜好、我的價值觀,多少會有一些共通之處。」就拿《共犯》和前作《逆光飛翔》相較,《逆》片的盲人黃裕翔是弱勢,而《共犯》裡這些心靈殘缺小孩也屬弱勢、孤寂的一群,兩者有著不謀而合的寂寞狀態。
而這種寂寞,也堪稱張榮吉辨識度極強的一種聲調。
作者:保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