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夜》直視生命的殘酷
分享到facebook牠們可能將面對各種有好有壞的認養人，但是對流浪狗來說，都將是帶領他們迎接新生的希望。有句話說，動物對人來說可能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但對牠們來說，他一生會遇到什麼樣的人，那人就是牠的全部了。
大部分人所居住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會有無家可歸的流浪貓狗出現，清潔隊把這些貓狗帶走，以維護衛生安全，免除疾病的傳染，然而這些動物們被帶走之後的生活，卻總是鮮為人知，於是一部以狗的視角看待他們的生活的紀錄片《十二夜》就這樣誕生了，不同於我們很習慣看見的，藉由對白或訪談的方式串接起整部紀錄片的架構，因為在電影裡被紀錄的動物無法發表他們的意見，於是整部片藉由導演和攝影師捕捉下的鏡頭，娓娓道來每段令人心碎的動人故事，這番安排更是觸動觀眾的情感神經。
導演Raye和曾以《騷人》獲得台北電影獎最佳攝影的周宜賢等人，提著攝影機進入位於彰化的員林收容所，帶領觀眾透過鏡頭直視流浪動物們被安樂前的最後時光，大多數的貓狗們若到了期限仍未被認養，就會被帶去安樂死結束他們短暫的一生，曾經聽過有句話說，動物對人來說可能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但對牠們來說，他一生會遇到什麼樣的人，那人就是牠的全部了。
《十二夜》整部電影沒有一句旁白，僅用少許的字卡和台灣流浪動物的相關數據透露出相關訊息，盡可能地捕捉這些狗兒們的處境，輔佐以字卡道出動物們無法說出口的故事，當電影替每隻可能就要被安樂死的動物取下代號或名字的時候，觀眾自然而然就和這些動物連結情感。而不再僅是將他們當作臺灣每天被安樂死的數百隻動物的其中一員，電影片段沒有任何隱藏，無論是被捕捉時掙扎到流血、害怕到失禁或嘔吐、直到慢慢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傳染病侵蝕生命直至死亡，活下來的等到時間一到，無論是幼犬或成犬，打了一針就被迫結束生命。
上面所提及的，都是比較輕易就會被理解的過程，而在《十二夜》裡，導演把收容所裡發生的各式各樣事件切割成十二個段落，電影紀錄下的大小狗兒，從第一天被清潔隊員帶到收容所，之後被收容所的工作人員用P字繩套住脖子拖進籠子裡，有的狗死命掙扎死命啃咬著直到滿口鮮血，有的則一邊發抖一面被拖進籠子裡，沿途盡是因害怕而拉出的大小便，很少數的表情木然，順從地跟著進了籠子，不知道會不會是已經接受自己的命運，或是他曾經有過的家人讓他有著乖巧的個性？這些其實都不可能被知道了，因為電影紀錄的是他們之後將要面臨的命運。
一如人有千百種，在收容所裡的貓狗也有各式各樣的個性，彷彿是個微型社會呈現出各式各樣的姿態，收容所裡的髒亂環境或許是可以想像到的，但實際看到或許會讓觀眾覺得無奈中又有些殘酷，無論是對人或狗來說想必都是相當痛苦的環境。
而在冷冰冰的鐵籠之內，在鏡頭如此貼近距離的拍攝下，卻流露出各式各樣的溫暖氛圍，籠內狗兒們的相處片段中處處可見不經意相互體貼的關懷，每一顆水汪汪的眼睛裡彷彿都透露出他們對生命似乎都還抱持著最後一絲希望，但有的卻已到了十二日期限，他們蜷縮在籠內一角，已經無法再對未來有任何奢望。
《十二夜》透過畫面告訴我們，讓這些流浪狗繼續生存下去的唯一可能性是認養他們，讓他們繼續活下去；然而電影也殘酷地告訴另一種可能的現實：牠們可能將面對各種有好有壞的認養人，讓他們是否能夠獲得幸福的生活還無法蓋棺論定，但是對流浪狗來說，這已是唯一的希望，每一個走進來帶著好奇眼光的人類，都將是帶領他們迎接新生的希望。
悲慘的世界實在太容易令人哭泣，而拍攝《十二夜》這類題材，想必能有更多相關的素材，無論是聳動或是煽情的部分能被剪輯進去，但這部電影選擇極度節制的方式來述說故事，在就要踏入煽動情緒的部分時就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充斥整部電影，以鋼琴和弦樂作為主旋律的配樂潛移默化地引導情緒，讓音樂在片中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能夠使觀眾能夠輕易被帶進電影的世界當中。
儘管將流浪動物關進收容所、打掃餵食動物和執行安樂死的行為都出自人類之手，但影片卻安排把人類的存在放在這些動物之後，畢竟電影的主角是被關進籠裡的流浪狗們，在這部電影裡，又有什麼樣的生命比這些動物們更加重要，值得被擺在最前方被審視呢？當我們面對這些悲傷的景象而不忍卒睹的時候，又何曾思考過這些生命的消逝都是出自於人類之手，而人卻因為覺得「太過殘忍」或傷心而選擇「不去看見」，若觀眾是這樣子思考，就完全違反了當初導演拍攝這部電影想讓大家看見的初衷了。
電影雖然呈現了大多數待認養動物們，最後終究得面對死亡的結果，但最後仍還是讓觀眾看見了比較溫暖的部分，不敢說「認養」這個動作是介入或是讓狗兒找到生命出路的一種必然結果，但電影還是給大家一個希望，因為就算在最黑暗的地方，還是有一絲希望的光芒。然後覺得在收容所裡的工作人員絕對都是天使，因為要能忍受這麼多的離別，才能繼續待在那麼絕望的地方，拯救這麼多生命。畢竟再怎麼傷心都於事無補，若能因為觀看電影而起身化作行動，才會有更多的希望誕生。
作者：Ruke
【下雨的城市】
本期焦點－【v.424】 2013/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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