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金馬影展】《聽冥王星唱歌》寂寞的頻率
分享到facebook若星星真會唱歌，那如此遙遠難以企及的那顆星，又有誰會聽見它的聲音呢？透過一位少年之死，除探討學校升學制度的弊病外，還帶出了校園霸凌、排名主義，以及家庭成長環境對學生的影響，而這樣一首悲歌是否像「聽冥王星唱歌」一樣無法被聽見…
電影裡面說：「聽說星星會發出聲音唱歌，只是一般人都沒辦法聽見，只有在進入黑洞的時候，才有辦法聽見它唱歌的聲音。」象徵死亡的冥王星，過去曾是太陽系最外圍的九大行星之一，但在2006年，冥王星隨著天文研究文獻的發表被屏除在行星之外，這下我們才終於知道，原來沒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自己曾以為的世界其實很容易就能被改變，名單上面的名字只要一秒鐘的時間就能夠被決定將其屏除在外，若星星真會唱歌，那如此遙遠難以企及的那顆星，又有誰會聽見它的聲音呢？
韓國導演申秀媛以此做為靈感，延續前作《膠卷家庭》對教育和家庭環境的關懷，創作出與風格與之迥異的《聽冥王星唱歌》，電影透過一位少年之死，除探討學校升學制度的弊病外，還帶出了校園霸凌、排名主義，以及家庭成長環境對學生的影響，而在電影中，為了凸顯本片對升學主義和教育體制的批判，導演也將各式各樣近乎扭曲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觀念放進電影當中，雖然不知道韓國當地的升學體制是否就是如此高壓到緊迫逼人，但導演不論從故事的氛圍營造，或是充滿戲劇性的情節安排，都十分成熟到位，也因此成就了這部風格晦暗且批判力道十足的青少年電影。
故事從一名高中生在樹林裡被人殺害開始，這名少年的名字叫侑振，他從美國獨自回到韓國念書，是全校排名第一的優等生；現場遺留下曾與他當室友的金準的手機，加上學生們指證歷歷說著他們彼此不合，他被當作頭號嫌疑犯接受警方訊問，他冷靜以及不時要求警方讓他早日離開回校準備大考的態度讓警方更加懷疑他，但卻又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讓警方不得不將他釋放。
另一方面，其他在警方訊問時指稱金準眾多可能犯下這件刑案的動機和疑點的學生們，卻只是在窗邊默默看著這些事情發生，讓觀眾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金準被釋放之後，瞞著大家把校園裡名列前茅的多位優秀學生軟禁在神祕空間裡，替他們身上綁著炸彈，準備將他們「轟」一聲地連同學校一起炸掉，接著電影將時間往前倒帶，從金準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轉進這所精英名門高中開始說起…
金準的家庭並不算富裕，他和從事保險業的母親相依為命，相較於前段班的學生家庭砸下重金培養自己的孩子考上好大學，金準家辛苦賺來的錢卻可能只夠付零頭，儘管如此，金準還是很努力的念書，一面透過自己對天文科學的興趣來表現自己在自然科學上的才華，但卻總是考不上好名次，直到有一位女學生告訴他，這群位處「菁英中的菁英」的前段班學生，偷偷組織了一個秘密社團，他們會互相分享考試筆記，並從中猜出下次會考的題目，讓每次考試的全校排名，幾乎都是由相同學生囊括。
在學校裡，名次前十名的優秀學生將有機會被送到特別班去接受加強訓練，連在宿舍過了熄燈時間都還可以在房間開燈繼續念書，而一般學生則只能窩在走廊上看書。電影不斷透過呈現這樣的差別待遇，來顯示教育體制的荒謬和無理，因為學生本來就應該要有相同的受教育權力，但在先天條件的不同，起跑點不同的情況下，教育平等早已是無法辦到的事情了。
於是準為了能夠不負母親的期望得到好成績，不惜代價也要打進這群「好學生」組成的秘密社團，於是隨著電影劇情的推展，金準和這群學生們的行徑開始超乎我們想像的失控，一開始先是打傷人，然後炸毀看不順眼教師的車子，接著更多難以想像的行為逐一出現，不知有多少人能夠想像到，這些青少年們本應是要恣意享受青春的年紀，但是在看似天真的外表之下，卻隱藏著多少單純到只為分數和排名，卻不惜復出一切代價的惡意，並從中衍生出更為扭曲的霸凌事件，而大人們也因為「不要打擾這些為考試衝刺的學生」為由，放任這些事情繼續發生，也因此才會造就最後的悲劇。
電影裡少數可以看見的一絲光芒是，當侑振和金準這組乍看之下不合，也幾乎不可能會成為朋友的一對，居然在電影尾聲，讓觀眾看到侑振向金準說出他的心底話，或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份子，也有他的孤獨，也因此付出了不少代價，也因此感到後悔，然而這都已經太遲，當人為了目的不惜一切泛下過錯時，就注定無法再回頭，也必須要付出代價，這些學生們的行為固然是錯誤的，但是又是什麼樣的原因促使他們失控到如此程度？這些問題隨電影結束後一一拋出，等待觀眾走出戲院後仔細思考。
儘管《聽冥王星唱歌》的電影情節安排戲劇張力十足到近乎失去真實感，失控的行為再多一些彷彿就要陷入狗血連續劇裡，但好在導演沒有讓電影因此失去重心，直到最後仍堅守對升學制度和教育的批判，而這樣一首悲歌是否像「聽冥王星唱歌」一樣無法被聽見，這或許就見仁見智了。
作者：Ruke
【下雨的城市】
本期焦點－【v.423】 2013/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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