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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金馬影展】《我的雙面童年》不一樣的亂世兒女


全片構圖與運鏡、剪輯節奏,無論是營造草木皆兵的肅殺感,還是描繪兩小無猜的幸福況味,該沉穩就沉穩,該活潑就活潑,該詩意就詩意,一切總是那麼自然生動,將故事主人翁的兩種人格面向所代表的兩種戲劇衝突完美揉合。

代表阿根廷參加本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我的雙面童年》,借由孩童澄澈之眼觀照革命年代的動亂紛擾,如此戲劇架構與情節安排,相當容易就讓人聯想起《來自列寧格勒的明信片》。特別的是,這位出身自反動革命家庭,熱烈崇拜切格瓦拉的早熟男孩「璜」,其情竇初開的小小戀曲,乃為本片增添許多浪漫情懷,沖淡了此類型電影的悲劇成分。相對於許許多多描繪成人間亂世兒女之愛的同質性作品,如此刻劃童真未垢的幸福愛情,不僅能讓觀者深感愛的純潔美好,也反襯出戰亂的殘酷無情。

這段小大人間的愛情故事拍得可真美,肯定是本片與其他類似歷史題材電影之所以得以完全異質化,且戲劇層次對比豐富,餘韻無窮的箇中關鍵。一幕小情侶間拖隊私奔到林中廢棄汽車(被當權者暗殺且毀屍滅跡的車輛)幽會嬉鬧的場景,更是將純粹愛慾與血腥殺戮的隱喻作了不可思議的結合與對照。

本片片名作《我的雙面童年》,私認為是相當點題切意的中譯名。除前文所述的純真愛情層面外,璜的另外一面向人格與價值觀、自我認同感全來自於從事反政府革命運動的父母親。在耳濡目染下,小小年紀的璜便有了早熟的政治觀與國家認同。一幕其父親與地下反抗軍訓話後,所有人行舉手禮,璜躲在樑柱後跟著敬禮,更暗示著璜將來也會繼承父業,投身革命。當然,也別忘了璜隨著父母流亡海外又偷渡回阿根廷後所用的假名為艾那斯多(Ernesto),這正是取自它最崇拜的切格瓦拉之名,當中寓意,不言自明。

正是因為片中給了那麼多線索暗示艾那斯多-也就是璜將來也會投入革命事業,當電影最終幕,父母雙亡的璜被政府送回從頭到尾都憂慮革命反動的外婆家,面對外婆在屋內詢問門外敲門者為誰?璜躊躇了幾秒,說出他的本名「璜」,而非艾那斯多時,這一開放式的結局更讓人好奇璜長大之後會真的參與革命嗎?還是?

整體來看,《我的雙面童年》敘事手法強調寫實寓情,對於「革命」一詞所隱喻的拋頭顱、灑熱血並未過分灑狗血似地著墨太多,故事焦點鎖定在璜與其家庭間的互動,從中以小博大,見微知著地投射出整個大時代的故事。全片構圖與運鏡、剪輯節奏,無論是營造草木皆兵的肅殺感,還是描繪兩小無猜的幸福況味,該沉穩就沉穩,該活潑就活潑,該詩意就詩意,一切總是那麼自然生動,將璜的兩種人格面向所代表的兩種戲劇衝突完美揉合。此外,片中還有幾處槍戰場面是以美式風格漫畫筆觸的動畫替代,也被運用的相當合宜合情合時。編劇兼導演的班傑明艾維亞(Benjamin AVILA)首次執導長片就能繳出如此成績單,淑為可貴。

作者:Tzara 【Weltschmerz】

本期焦點-【v.369】 2012/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