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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戰風雲》理想與現實的拉扯


就整體來說,電影的表現其實不俗。簡單清晰的劇情路線,前段鋪陳、後段引爆,也不囉嗦,更不需要觀眾去思考腦補。許多看起來頗像是伏筆或是刻意營造的爆點,回過頭想反而覺得破綻百出,且不是那麼必要!

對於這部電影,我有著相當的好奇!做為威尼斯影展開幕片,在奧斯卡金像獎又具有一定獲獎呼聲的《選戰風雲》,在看似平凡的包裝下,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還沒看電影前,透過幾支預告片,可以看出這部選舉政治電影,主打的是人性的抗衡。但脫去政治的外衣,《選戰風雲》歸根究柢呈現的卻是行銷公關檯面下的對抗。對照我們目前的總統大選,雙方比的幾乎都是文宣的創意跟攻擊力,還有幕僚團隊的應變跟防禦力,有多少選民真的認真看政見?

其實角色的切入,也是吸引我看這部片的主因,「選舉操盤」對行銷公關來說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美麗又危險。成功,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失敗,可能一年來的付出,全都收不回來!但真正吸引人的地方,無非是選舉背後臨場跟攻防間刺激!

改編自百老匯舞台劇的《選戰風雲》,演員名單算高規格,但是劇情跟格局走的還是舞台劇的小規模。透過一場總統大選的「初選」,做為整部電影的主軸;主要角色如總統候選人、對手、幕僚、媒體操盤手、媒體,這些身分全都透過主角的視點簡化,由一個人做為呈現代表。舞台劇的人物簡化,卻成功的強化了這些戲精的表現,不囉嗦的劇情也沒太多旁枝末節,簡單的帶過前面的人物關係,立刻就進入電影的重點。

雖然《選戰風雲》的骨與肉不脫選舉及政治,但透過喬治庫隆尼之手,觀眾看到的是他心目中的完美政治,也是他眼中現實醜陋的政治,夢想與現實的拉扯,成為了電影的光跟影,而這個光影的具現,則全都落到了年輕的媒體操盤專家史蒂芬(雷恩葛斯林飾演)身上。

電影甫開始,觀眾看到的是開朗,樂觀的史蒂芬。他逗趣,充滿了魅力,無時不刻都有著微笑。身為幕僚,他總是在舞台之後,卻也是鎂光燈的一個亮點;被稱為全國最懂媒體操作的操盤手,誰都想要擁有他,也想毀滅他。這個時期,史蒂芬熱愛他的工作,並樂在其中。

前期對於史蒂芬這個角色的重心,都擺在他對於老闆-麥克莫里斯(喬治庫隆尼飾演)的崇拜。讓他熱衷於工作的原因,只因為他相信麥克是一個能將他們帶向康莊大道的候選人,他認為麥克是唯一可以稱為政治人物的一個典範。他選擇的道路支撐於信念,他相信自己正進行的工作,是能幫助全世界的人的偉大事業。

「做對的事,就不會遭逢厄運。」這個時期的史蒂芬,其實相當的充滿魅力,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如此的意氣風發。

在前半段,表現出的是一個烏托邦的政治表現,不計較宗教、不計較身分、地位,一個全民信仰並貫徹憲法的完美國度。貫徹這個信念的麥克,不選邊站拉攏任何一個派系的選票,堅持貫徹他的正義之路。這如夢一般的大同世界,彷彿是喬治庫隆尼在訴說他夢想中的政治。

但是夢想終究只是個幻影,電影的後半段呈現出來的是再血淋淋不過的政治現實。救世主般的偶像候選人,不但是個再真實不過的凡人,還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醜陋的現實將史蒂芬從夢想的天空中重重的摔向現實的泥濘地,急轉直下的劇情彷彿也帶著我從一場虛構的夢中醒來,《選戰風雲》的世界開始出現裂痕,接著一塊塊斑駁脫落,裸露出來的表面就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現實世界」。

媒體操盤手跟記者之間的恐怖平衡開始傾斜,吃人與被吃的媒體生態現形,自以為是的友情擺在獨家新聞之前,又有多少價值?陣營與陣營之間的對抗,表面上打得火熱,檯面下更是腥風血雨,人性與信任成為棋盤上的棋子,一個看似無意義的舉動,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傷害;令人玩味的是,在這些醜聞跟廝殺的背後,卻只是一個大選前的黨內初選,同志與對手之間的分野是如此的清晰又模糊。

選戰風雲》本身的劇情其實沒有太大的轉折,依循著再簡單不過的起、承、轉、合,走的不是爆點連連的精采劇情,但是透過史蒂芬這個角色,穿插其他演員的引導牽引,劇情的轉換卻也表現出相當吸引人的張力!

雷恩葛斯林是相當亮眼的男星,透過眼神跟表情,他完美的詮釋出史蒂芬這個角色前後的情緒變化,從媒體新寵到落水狗,乃至於憤怒到沉著的冷靜,角色的情緒表現都相當到位!可惜的是,電影本身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強化這個角色內化的一面,導致我所看到的史蒂芬其實有些暴走。快速的節奏在《選戰風雲》當中反而成為一個缺點,無法讓觀眾能跟史蒂芬同步,去感受那種信念破滅的崩潰、被當棋子操縱的羞辱,甚至是被全世界拋棄的無助。

不過就整體來說,電影的表現其實不俗。簡單清晰的劇情路線,前段鋪陳、後段引爆,也不囉嗦,更不需要觀眾去思考腦補。許多看起來頗像是伏筆或是刻意營造的爆點,回過頭想反而覺得破綻百出,且不是那麼必要!尤其是女助理的死,呈現出來的是有些於突兀的銜接,反而模糊了史蒂芬前後的情緒演變,即便當下有讓我感覺到張力,卻無法讓情緒的起伏銜接。在我自己腦補的結論裡,史蒂芬與茉莉之間的微妙關係,其實摻雜了感情以及理想的破碎,可以藉此發揮出來的戲劇張力,卻只變成一個小波動而被草草帶過,真的相當可惜!

電影的最後,走過無助、憤怒、懊悔,看似將靈魂賣給惡魔,拋棄理想的史蒂芬,其實是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走自認為對的道路。電影的最後,史蒂芬失去原先熱情的眼神,不再炙熱的冰冷雙眼,卻更加的堅定的望著前方。縱然結局收得有急就章,但史蒂芬眼神的特寫卻相當有戲,為觀眾留下許多想像空間!

作者:ryuichiru 【小嚕:迷路飛行。】

本期焦點-【v.322】 2011/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