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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真實的荒誕


夢境對於電影而言,並非陌生題材或領域,但這一次,克里斯多夫諾蘭領我們進入這個迷人的世界,令人驚嘆的夢境,也將夢境題材的電影,開創了無可匹敵的深度,甚至讓好萊塢科幻動作商業電影,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本文為原文節錄) 在諾蘭的夢境世界中,每個人各司其職,才能完成任務。啟動者唐姆柯比(李奧納多狄卡皮歐 飾)是一名技巧高超的入夢竊取者,利用仿科學的方式,潛入他人夢境深處,偷取記憶或是秘密。但也因此,失去了摯愛的妻子,也成了通緝犯,而唯一拯救自己的方式,就是完成「任務」。


李奧納多的確是一位優秀的演員,然而詮釋柯比這個角色的確適當且有餘,而編劇上刻畫這個角色卻不夠鮮明,唯一著墨即是與妻子茉兒之間的思念與愧咎,這在這部繁複劇情的電影中其實稱不上是缺點,然而李奧納多當然沒有辜負大眾的期望,用深邃精湛的演技,說服觀眾。總覺得李奧納多散發出一種「精神創傷」的抑鬱憂歡的巧妙氛圍。然而向柯比提出「植入計畫」的旅人齊藤(渡邊謙 飾)可謂是全片中最為可惜的角色,不但角色定位不清,也無法讓觀眾有所共鳴(唯二的用途就是出錢與中彈)。


然而這項「植入計畫」比起柯比擅長的「偷取」更為困難且危險,茉兒就是「植入思想」的試驗犧牲者,這也讓柯比心裡充滿罪惡的疙瘩,潛入潛意識植入任何一點概念,就會在思緒中成長,甚至長成一個想法,影響人格,與現實世界的價值觀。我倒是非常喜歡「茉兒」這個角色,身為「夢遊者」不時地出現在柯比的夢中,雖然只是柯比對茉兒愧咎充滿罪惡感的投射,卻無比真實,茉兒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觀眾的思緒,甚至扮演了驚悚的關鍵,而茉兒的死,也是本片詮釋「摯愛」的支線,柯比與茉兒在夢中,曾一起白頭偕老,一輩子在一起,也因此而迷失,然而柯比的這個舉動,在茉兒的夢中植入了:「這個世界不是真的。」卻沒想到釀成了一場悲劇,無法抽離夢境的茉兒,選擇離開現實世界,跳樓慘死,不勝唏噓,也點醒我們:「哪一個世界才是真的?」也為結局埋下深刻的伏筆。


扮演守門人亞瑟的喬瑟夫表現也是可圈可點,負責讓大家離開夢境的守門人,也是本片的要角。而偽造者伊姆斯,則是負責偽造夢境中的人物,歪曲目標原本的思維。這兩個角色表現實在不錯,但礙於劇本太過繁複,而沒有過於突出的呈現。而造夢者愛莉雅妮,這個角色交代也不夠清楚,實屬添補這部「陽勝陰衰」情結,但仔細回想造夢者的工作,就是設計夢境,為何柯比不親自設計呢?因為茉兒會從記憶中甦醒,而擾亂任務。懸念之一,一向讓人感覺敏感聰慧的她,也因此瞭解柯比對亡妻的關係,也知道了柯比的「圖騰」,這是否也埋下了一點懸疑感?


* 遊戲規則 導演俐落的將一大篇故事,仔細推敲拿捏成觀眾能夠理解的方式,就算沒有仔細思考劇情脈絡或是注意的一些芥蒂般伏筆,也不致於影響觀影樂趣,比起一般的電影,除了時空縱橫之外,也讓夢中的世界重新演繹,也在前段劇情中交代了這齣「夢境歷險」的遊戲規則,雖然這些規則都是導演憑空而生,但是在快節奏且細膩的劇情中,一一清楚的交代:首先,要進入夢境必須要透過「夢境共享」的儀器,在夢境中依然能感覺,而進入夢境後還可以進入另一層夢境,而進入多層夢境需要強烈的「鎮靜劑」,也因此有難以醒來的風險,利用「Kick」撞擊可以解開當成夢境,然而在夢境中死亡,則會醒來,但如果使用了鎮靜劑,就無法真正醒來,就會進入混沌狀態。


* 夢之華 我相信人的意念是無限的,礙於人本觀點,狹制了我們深層的想法。其實看完電影,雖然充滿疑問與興奮,但是卻是無比踏實,雖然是完全虛構的劇本,完全架空的規則,甚至拋開了舊有對動作電影的遐想。導演成功了塑造了許多經典畫面:利用夢中夢造成的時間差,讓每一層夢境的速度造成一成慢格播放的效果,令人莞爾。也利用重力失衡達到「真空」狀態才有的「漂浮效果」都是令人難以忘懷的經典場景。還有崩壞的城市一景,也達到夢境荒誕奇險的意境。這也令人不禁想起我鍾愛的「莊周夢蝶」,因為我們甚至無法分辨夢境與現實,而劇情上也精準的交代,使用「圖騰」的確是一個好方法,這也令本片增添許多象徵色彩。


* 結論 在故事的最後,導演選擇留下一個最懸念的開放式結局,而螢幕一黑,也讓人不禁驚醒,回想起故事的種種,是否充滿各式各樣的矛盾與不合邏輯,也充滿各樣的「缺陷」也因這樣的不完美,讓人有太多的遐想空間,我們甚至難以分辨到底那一層才是真實,而導演慣用的「非線性」故事發展,也因演員們演技純熟的堆疊支持,而不致於生澀難懂,反讓本片充滿多層次的開闊,不但深度廣度都令人讚嘆。網路上也掀起了一場「真偽爭辯」,我反倒認為,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結局與看法,無論是喜歡善終結局的朋友可以相信,讓緬懷悲劇色彩的朋友也保留屬於自己的羈繫,抱著懷疑的朋友,不妨也讓自己相信這一切本來就不真實。所以也不太需要花太多力氣去找所謂的「真實」,亦如此不就陷入了電影所要表現的窠臼之中了:因為導演似乎想要讓我質疑:真實世界並非如此真實,而夢境也非完全失真。

作者:亦小風 【瘋玩誌】

本期焦點-【v.281】 2010/0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