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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僕》:可被取代的深層焦慮!


聽到一部名為「女僕」的電影,你/妳的直接聯想為何?

聽到一部名為《女僕》的電影,你/妳的直接聯想為何?穿著可愛制服、講話嬌嫩、愛用仰視角度自拍的小女生?宅男們可要失望囉。


女僕》是來自智利的作品,曾經入圍金球獎最佳外語片、榮獲日舞影展評審團大獎、特別演出獎....等。故事主人翁樂格(Raquel)的身分,比較像管家+傭人+保姆,而非單純的僕役。樂格已屆中年、身材粗壯、不苟言笑、常常結屎面,一點都不可愛。她在劇中人家幫傭超過20年時間,由於近年身體狀況不佳,女主人意欲減輕樂格的工作份量,想要多請一位女孩幫忙,搞得樂格老大不開心,深怕自己會失寵、失去重要性,所以不管來的是年輕的、老的、還是運動型的女僕,樂格都會想盡辦法整對方,讓對手知難而退、落荒而逃。《女僕》前半場,簡直是驚悚片《推動搖籃的手》的手搖攝影版。看著樂格近乎偏執地惡整新人好鞏固自身地位,便讓我渾身不自在,心想:「嘖,個性這麼陰沈的傭人,開除算了。」


「開除算了!!!」當腦海出現這幾個字眼,我突然能體會、了解樂格的焦慮。


樂格幫傭的人家,男女主人都非常挺她、小孩也愛樂格、即便是跟她相處最不融洽的大小姐,看見樂格生病,依然會露出關心的神情。他們,算是樂格的「家人」吧。某方面來說,或許如此。但是,我們看看導演送上的開場戲,雇主一家幫樂格安排驚喜生日派對,用心度滿分。可是,派對結束之後呢?主、雇關係馬上打回原形。樂格跟雇主家人間既親密且疏遠的關係,是影片的重頭好戲。有誰比樂格更早發現家中少爺晚上會打手槍(因為床單都由她清洗!)?又有誰比樂格更清楚男主人的衣物擺在哪個櫃子的哪一層?又或者,有誰比她更了解家中每個成員的食物偏好、生活作息?樂格伴著這個家庭成長、茁壯,她,當然會被視為家中的一份子。只是,他們彼此間,畢竟少了一層血緣聯繫、畢竟存在著上對下的階級關係。就像樂格跟雇主的大女兒處的不好,大女兒會對她說:「妳只不過是我們家的傭人!!!」多麼刺人的一句話啊,一手帶大的孩子,只把她當作下人看待。又或者,女主人的母親在知道樂格惡整新女傭後,建議找一位更有經驗的年長女傭來對付她...。


記得「超級星光大道」的冠軍徐佳瑩,最後勝出的理由是啥嗎?王偉忠說:「徐佳瑩具有不可取代性」。同樣的話套在樂格身上,可會適用?管妳工作幾年、管妳多麼有經驗,只要妳犯了不可彌補的錯,隨時可以替換。「可被取代性」,正是樂格最大的恐懼、也是樂格越來越結屎面的原因所在。


樂格的性格在後來有了轉變。一方面,是因為她生病時,雇主家人依然不離不棄;另一方面,則是新來的女僕,看出了她的寂寞、憂傷與不安。樂格將感情投射在雇主家人身上,將他們視為己出,但總有一天,她會老、會退休、會獨立生活,當退休日來臨時,該怎麼辦???以前的她,只懂得算計新來的女傭,以為只要沒有新人爭寵,她便可以享有這家人全部的愛。現在的她,被新來女孩開朗、大方的性情所感染,她在對方身上學會多愛自己一些,也學會了「天下無不散宴席」的道理,學會了放手。所以,當那和《陽陽》片尾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結局出現時,我其實是被感動地,看著一個焦慮的中年女性,從開場的頭痛、腳步蹣跚、性格乖張,到後來的自我肯定、調整腳步、重新出發.....。我相信,這僅是轉變的起點,未來,還有更大、更寬廣的可能性,等在樂格面前。


飾演樂格的女演員Catalina Saavedra,有著非常內斂、精湛的演出,可以陰沈、可以開朗、也可以耍小任性脾氣,呵呵,開場被她的舉動嚇到、後來又覺得她的個性直率的很天真。Catalina精湛的演出,豐富了樂格這名角色的深度啊!年輕導演Sebastian Silva自編自導,將《女僕》拍地溫厚有彈性、具觀賞趣味性又不落俗套。據說本片故事取自導演自身經驗寫成,若真是如此,這絕對是導演送給奶媽管家最最動人的禮物啊。

作者:hatsocks 【香功堂-35成群!!】

本期焦點-【v.269】 2010/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