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如咒語般的愛慾《烈火情人》
「…反反覆覆,像咒語,像催眠,她跑不掉了又回來」
在《千禧曼波》的序幕場,舒淇走在天橋上,她的旁白唸著:「…反反覆覆,像咒語,像催眠,她跑不掉了又回來…」。朱天文以這種情境來描繪男女間糾葛的情愛關係。回到《烈火情人》也同是在刻劃這種無法逃離,彷彿被催眠與下咒的感情。
《烈火情人》述說男主角史蒂芬.弗萊明,是一個重視家庭甚於政府要職(權力)的男性,陰錯陽差與兒子馬丁的女友安娜相遇,一見鐘情的烈火勾攝住彼此。此後安娜便遊走在這對父子之間,父親的不可自拔、被蒙在鼓裡的兒子與抑鬱愁容的安娜牽扯出這段悲苦的愛情故事。
「一見鐘情」是開啟這場複雜情感的鑰匙,所以這方面路易.馬盧沒有對倆人的情感關係做過多的解釋與描繪,反而是在一種心照不宣的靜默下進行,這種靜默從初識一直延續到倆人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戲,也全然在沉默中完成(除了彼此介紹外),在此若再用言語來解釋倆人間的關係,便會顯得畫蛇添足,在這沉默中翻騰的愛慾,更顯其影像情緒的張力並帶著某種詩意氛圍的渲染。另一場精彩的床戲,是倆人交錯的身體在發生關係時,彼此卻以雙手遮蔽對方的眼睛,這就詮釋出他們彷如置身在盲目沒有未來的愛情當中,一場沒有結果的關係。
安娜與史蒂芬是一見鐘情的關係,而對於馬丁的感情則較為複雜。透過故事的發展我們逐步知曉安娜有著一段充滿傷痕的記憶,她的哥哥因為對她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以致在她有了情人後憤然自殺,不僅是一段悲劇也是幾近亂倫的情感關係。最後更經由安娜母親的口中再進一步得知,馬丁的相貌神似安娜已過逝的哥哥。所以由此可以窺探出安娜對馬丁的感情,彷彿是對哥哥的贖罪心理,因為童年時的愧疚所以經過馬丁來彌補自我心理的空缺與償還罪惡。安娜真正所愛的其實是馬丁的父親,而史蒂芬為了家庭可以放棄握有高權的職務,繼而為了安娜可以拋棄家庭。
儘管安娜與馬丁已宣佈結婚,但史蒂芬對她的感情仍藕斷絲連,無法割捨的反覆其中,終於被馬丁撞破釀成另一齣悲劇。安娜的哥哥為了她而自殺,馬丁因為目睹父親與未婚妻的性愛而失足墜樓,兩種幾近亂倫的感情,卻又充滿著無限的真情,反覆如咒語般的籠罩著。這結果似乎也再度訴說著這種不倫的情感關係終將得到懲罰,史蒂芬失去兒子、家庭與工作,獨居的他卻仍無法忘懷對安娜的感情,在社會文明的進步與壓抑下,這種不倫的情感被禁制,在現實原則的規範下,我們應該在慾望與社會道德約束中找到平衡點,但最後當我看到史蒂芬那份無法割捨的癡情時是該否定還是肯定?是該譴責還是同情?這人性與社會結構間的複雜關係很難在對立點中找到解答,對於過程的思考應該更勝於結果的答案,路易.馬盧為我們提出了這思考的導引。
影片所詮釋的不只是情慾的著墨,更深沉的部份在於對愛慾的刻劃。另外也因路易.馬盧在影壇上大師級的地位,《烈火情人》可說星光雲集,從角色、編劇到音樂,都有到位的演繹,雖然此部不會是路易.馬盧最好的作品,但若是喜好通俗劇的影迷此部影片將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