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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聶隱娘》中該以風情惑人的是胡姬，裸露最多的卻是聶隱娘，為什麼？



談起武俠片，胡金銓導演是一代宗師，但是武俠片中的情愛戲，他卻是極其內歛保守的老爺子。

《俠女》中，徐楓飾演的楊慧貞不曾好好與石雋飾演的顧省齋好好講上兩句話，只因一場月下彈琴，琴音一落，兩人相擁，戲就沒了，然後孩子就有了。

她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男女情愛只是過場，楊慧貞是報恩？還是真愛？其實已非重點，塵緣終究得了，終究還是會遁入空門。只是胡大導的乾淨俐落不囉嗦，硬是讓總愛糾纏的癡情影迷，悵然若失。

不過，胡金銓也不是不懂情愛滋味之人，只是不愛渲染擴大而已。他的《大醉俠》中有一幕鄭佩佩飾演的金燕子中了毒箭，岳華飾演的大醉俠該怎麼辦？他先拔出毒箭，然後俯首迎向傷口，當場吸出毒血。急救手段首重「急」，再談「救」，生命都不保了，誰還有空去理男女之防？

然而，這場急救戲何以讓人看了心怦怦跳？豔香四溢？答案其實就在救命優先的「肌膚」之親，既有救命之恩，還有「肌膚」之親，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了。



據說，侯孝賢拍《刺客聶隱娘》的田季安（張震）與胡姬（謝欣穎）床戲時，試過多重版本，從淡淡抒情到狂野豔情的版本都試過了，結果，侯孝賢從其淡，只想揪出黏纏在心的那份依戀，不耽溺在魚水之歡，這個選擇其實是也是電影風格一路走下來之後的必然結果了。

因此，聶隱娘與精精兒的決戰中，互有勝負，一個是面具裂斷，一個是暗傷在身。讓大家清楚看見的是地上面具，想要遮掩的真面目都被拆穿了，勝負已定，精精兒只能黯然退場，聶隱娘則是「隱忍」傷痛，忍到磨鏡少年（妻夫木聰）上前扶持，才不支踉蹌。



接下來的療傷戲，聶隱娘裸露了右肩，接受治療。磨鏡就是因為先查覺隱娘不見了，才會外出尋找，才能即時伸出援手，有這份「貼心」，才會許可接下來的「貼身」觸碰，斗室如春，前緣都已割捨了斷的隱娘，牽馬相會，也就一點都不意外了。

床戲可以寫真，可以寫意。創作的選擇，就是一種風格的堅持，古典也好，前衛也好，呼應風格，統一有型，就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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