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鑿開人心憤怒面的超狠作
繼《惡人》後,韓裔導演李相日再次改編了吉田修一的《怒》。這部多倫多首映爆出好評與起立鼓掌達3分鐘的新片裡,李相日放入更多鑿開人心憤怒面的狠勁,直直要逼得螢幕前的觀眾,感同身受劇中角色的怒。
繼《惡人》後,韓裔導演李相日再次改編了吉田修一的作品《怒》,一部在多倫多首映爆出好評與起立鼓掌達3分鐘的新片。導演李相日這回比過去《惡人》放入更多鑿開人心憤怒面的狠勁,直直要逼得螢幕前的觀眾,感同身受劇中角色的怒。
《怒》集結了日本實力派影星渡邊謙、綾野剛、松山研一、森山未來、宮崎葵、妻夫木聰等人,雖然導演開玩笑曾表示,想要類似《瞞天過海》的黃金陣容,但一部電影當然不會只為噱頭找那麼多有名的演員參與,多半還是因為劇本要求高。千萬不要當這部是能輕鬆看待的娛樂片,因為沒有這些知名演員加入,一方面撐不起電影中的情緒張力,另一方面,也無法有足夠吸引人的元素,接觸電影議題的話題性,再加上坂本龍一的配樂,《怒》儼然是一個沒辦法輕輕鬆鬆看完了事的等級。此部電影無法帶來光輝人性,相反地,它需要看過的人反覆開放討論,代入一些社會現象跟人性思辨,是非常沉重跟嚴肅的作品。
電影描述一件發生在八王子地區的懸疑凶案現場,在故事一開始就是陳屍在浴室裡的一對夫妻,這對夫妻的死因不明,也不知道為什麼遭此橫禍,警方深入調查時,發現他們家中寫了怒字,犯人也已經逃離了兇案現場,警方開始追捕這起事件的犯人。一年後,在凶手下落不明中,日本3個地方出現了3個來歷不明的年輕男子,開啟了整個懸疑的故事。
電影以3個地點、3個年輕人與「信任」來帶出「怒」的主題,3個地方的場景與敘事切換十分巧妙,漸漸堆砌出各自地區的問題,而信任與懷疑是貫穿3個地點敘事的主軸。第一個地點是東京都會區,談的是同志,隱蔽在日本社會底下不得見光的同志各種面貌,東京區是由綾野剛與妻夫木聰來呈現;千葉的郊區漁港談的是輕度智能遲緩的少女,由宮崎葵飾演天生有輕度智能遲緩的少女愛子,渡邊謙飾演愛女心切的父親,沖繩是還未進入社會的青春男女廣瀨鈴與佐久本寶,接觸的是沖繩非常棘手的議題──美軍基地的性侵事件。
3個地區的問題或多或少都能引起社會各自族群的感同身受與無力,電影的每個區裡都有角色說到,他們因為無力想要放棄,放棄了就等於冷漠以待,等於不會發怒;不管是東京區的同志,千葉區的身心障礙者或是沖繩區的社會治安,他們的處境都具有普遍的共鳴,對於日本來說,應該會更加體會角色在情境中的衝突與無能為力。而導演在3個方向上,拉出一條對人性的主線:信任與懷疑,其中2個地點談到了懷疑,而1個地點卻談到了信任,但是這個最令人信任的人,卻反是呼應到前述的八王子殺人事件,而這三個人為什麼其中說實話的人被懷疑,說謊話的被信任,這又是更有趣的現象了。
總之,《怒》的結局可能會跳出一部分的人抗議,表示無法接受,但事實上,這樣的結局雖然讓人感到好壞參半,但無論小說或是電影,它的結局目的為的是引導人回到故事的原點,詢問「你憤怒的理由何來」?社會上有這麼多令人憤怒的狀況,但我們的怒,往往只會、也只懂得訴諸在身旁熟悉的人或是無關的人身上,就像凶手發怒殺害了八王子的夫妻一樣,電影讓你看到凶手升起了憤怒,而他也只懂得將怒氣發洩在周圍的人身上。小說與電影不去回應最關鍵的疑問,它直接以信任與懷疑的命題,問出完整的問題:是什麼樣的社會結構,什麼樣的社會讓人感到無法信任,讓人互相懷疑?是什麼樣的社會讓人無法對事物表達憤怒,選擇無力?然而,這些無法找到出口的憤怒它們不會消失,當它最終以狂亂毫無邏輯的方式找到它的出路,牆上斗大的怒字,就是最負面表現出來的模樣。當螢幕前的觀眾看見怒的血字時,內心還能不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