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瑪麗莎》我是誰?我們又是誰?
幸福終究是幻夢,留下的仍是永恆的孤獨,Anomalisa,這個詞永遠只留給出現一剎的天堂女神,當陽光再次閃現,沒有人再去在意她臉上的傷疤,而記得的是她那張與眾不同的臉龐和聲音。
【Anomaly:意旨不規則、異常;反常的事物】
「活著和痛苦為了什麼,我不知道」
當耳朵滿雜眾多聲音,而這些聲音卻都只剩同一種頻率,一樣的音色顯得更百般無賴,日復一日的例行公事,縱使出了一本著名的書籍,飛往各個城市講述演講,就算有了錢財也換不上臉上真實的笑容,所謂服務行銷的顧客親切度,外表的微笑都只是假裝,內裏的焦慮驚慌才是無法揮散而去,也逃不出自卑失敗的人生,正如走出機場播放著Lakme《the flower duet》,雖然由Dame Jone Sutherland演唱,但耳中仍是圍繞他許久的平淡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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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並學不到什麼,因為人生本身就是一堂課」
1995年的Cincinnati,過了10年再度回到此地,有舊愛有新歡的美妙邂逅,彌補當年的一走了之,得到的是與這世界不同的聲音,不只有歡愉也找到靈魂的歸屬,雖看似一場一夜情,在天亮之後也活在外遇的罪惡,但短暫激情和長久之路的對比卻也看似諷刺,就算他是人人受寵的著名作家,但卻依然活在恐懼之中,害怕被欺騙害怕被背叛,也害怕心中那一株新芽,最終也將被社會同化成同一種男聲,對話交雜索堆疊出的精神崩潰、神經緊張,面對人生的迷惑不解,人生就是一堂課,就算勞累奔波,也只換來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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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我們又是誰?」
當聽著日本人偶唱出Momotarō,一首民俗歌謠唱出另一種童趣,是與這段平庸生活截然不同的聲音,有過一晚的歡愉滿足,但幸福是場幻夢,回到正軌後,似乎日本人偶成了另一種借喻,讓這不同的聲音成為另一種可保存的希望,我們是誰?對於有著中年危機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有時我們總想著人為何存在?難道就只是過著機械式的生活,一旦失去了新鮮感,當初的美好就瞬間幻化成為包袱,但就算突破自己,跨越不道德的婚姻界線,卻也讓自己成為了社會的汙角,面對外在的假貌,人的客氣恭敬看來都只是帶著同一張面具,也正如電影之中,每個人都有一樣一張臉,有著一樣的聲音,同樣的雙眼緊盯著他,一切沒有改變,直到那位女神出現,它是一場希望,但希望之後,我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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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沉浸在悲傷中,但淚水卻流不出來,我需要讓眼淚告訴我這是個噩夢」
「Where are you , my dear ?」Anomalisa,是由Anomaly和Lisa兩詞組成,看似是一種巧合,但兩者組合卻成為另一種希望之詞的意思,在Michael Stone眼中Anomalisa的存在並非偶然,而是在他極想要逃脫出平庸生活的出口,或許不規則有那麼違反道德,但他露出的笑容卻是最真實的,過多時候我們也就和主角Michael Stone一樣有著悲傷但卻沒有淚水,欲哭無淚已成為這個機械式社會的代表詞,我們眼前並不是真正的幸福,我們過著的滿足也不是真正的滿足,說來有點哲學,但你真正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嗎?在編劇Charlie Kauffman的巧手底下,他在《Anomalisa》已埋藏一筆很深的隱喻,十年前,他以筆名Francis Fregoli為歌劇院撰寫這部聲音劇場,而「Fregoli」也正是Michael Stone入住的飯店名稱,在醫學上的Fregoli可稱為Fregoli幻想,這是一種妄想誤認症候群,一個人可以不準確複製地方,對象和事件經由腦部的損傷來改變任何人的外觀或變相,與妄想的人認為自己受到迫害被他們認為是變相的人,而Michael Stone也曾說他有精神疾病,雖沒有明說是哪一種,但冥冥中的Fregoli也為一切埋下伏筆,幻覺的產生、臉部的扭曲,焦躁不安的種種,它雖是一種精神疾病,但相反的也是一種社會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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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malisa》是由《王牌冤家》、《變腦》等編劇鬼才Charlie Kaufman聯手首次執導長片的Dune Johnson,歷時三年打造一部R級定格動畫,在一秒30格底下你都可以從影片看見肢體動作連貫的用心,臉部表情非常生動,連情愛戲也沒敷衍,原只是一部聲音劇場,同樣聯手當時負責此齣的作曲家Carter Burwell,如何將一部純粹聲音轉換為影像和動畫去呈現,雖然《Anomalisa》大可以找來真實演員來飾演,但Charlie Kaufman則選擇利用人偶去製作,所以在許多細節,如下巴掉下來所營造出的緊張失神,或使更貼近現實生活的舉動,在一個個人偶之下和動畫每一秒的移動更具趣味感,而在影片中其實也有點當時《變腦》影子,腦內視角的幻想聒噪,全部擺進Michael Stone的視覺生活之中,加上原本的聲音設計,只由三名演員去聲配,分別是David Thewlis、Jennifer Jason Leigh、Tom Noonan,獨特的聲音加上一成不變的對比也正是整部精華所在,乎近乎遠的對話堆疊,相當具有巧思,而配樂上許多幾乎都是以對話組成,更展現出奇幻之感,片尾曲《None of them are you》更唱出另一種悲鳴無奈之感,除了上述幾項,你更可看見電影中許多鏡頭推移設計都相當不錯,任何一部都不馬虎,動靜皆宜,古怪卻也不失該有的規矩,有趣的是,此片在開拍階段是以眾籌募資方式進行,所以在片尾感謝名單高達1070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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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在陽光下做真正的自己」
Lisa口中唱出的《Girl just want to have fun》,當曾經和Michael有過一夜歡愉,她也是他心中的女神,但她的離去卻不是一種拋棄,反而她所想做的事不再拘泥於滿足,當天亮之後她的聲音也曾經慢慢變為那無趣之聲,或許她的遠走更是戳破一個美妙泡泡,幸福終究是幻夢,留下的仍是永恆的孤獨,Anomalisa,這個詞永遠只留給出現一剎的天堂女神,當陽光再次閃現,沒有人再去在意她臉上的傷疤,而記得的是她那張與眾不同的臉龐和聲音。
而回到日常,我們做到真正的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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