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瑪麗莎》腦內視角的自我驚悚
考夫曼心裡住著一位孤獨的皇帝,一位沒有任何忠臣與子民的皇帝,他會抱怨著沒人能理解他,也抱怨著沒人能和上他的高曲,甚至嫌棄了所有平民百姓,無一能勝任他的子民
"Look for what is special about each individual, focus on that."
《安諾瑪麗莎》的確是一部非常特別的電影。
首先,他採用了人偶定格動畫製作,偶是真的,場景是真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靠著手工精雕細琢完成的,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電影咖們親身至電影院一探究竟,或許當我們聊起2016年(好吧國外是2015年),我們會記得年初時有一部動畫電影有點限制級,而且他拍攝的方式很酷。
近幾年來以群眾募資為發展基礎的各種商業活動日益增多,有越來越多的好點子因為網路平台而獲得關注順利籌到資金,電影創作者們也漸漸探入這樣的募資平台,來完成心中不願被商業因素所左右的創作理念,據估計,以挖掘原石之聖地為人知名的日舞影展,在去年2015年有多達40%的參展電影靠著群眾募資平台籌資拍攝,而在台灣,最具代表性的絕非《灣生回家》莫屬。
《安諾瑪麗莎》於網路募資平台「Kickstarter」上推出募資計畫,於2012年時開始募資,目標兩百萬美金,最終總共籌得逾兩倍的資金,這也是為什麼片尾劇組名單裡的特別感謝欄位中會有上千個人名的原因。
故事內容敘述著一位事業成功家庭幸福的男子,漸漸無法忍受自己的人生而產生的心理變化,進入到電影後大約五分鐘,觀眾就會發現電影有著非常詭異的氣氛,在開頭的鋪陳中導演藉由幾段令人不耐的惱人對話,帶出主角的心靈處境以及電影特殊的拍攝視角。起先我們會感到有趣,還能因為幾個路人的難纏而會心一笑,但漸漸地主角深鎖的眉頭也傳染到觀眾席來,不論你在什麼時候察覺到那所有的「異狀」,絕對都還來得及在故事有特殊推展前進入男主角的混亂世界中,因為考夫曼的劇本已安排妥當,設好一層一層的階梯讓觀眾徐徐踏入他的拿手好戲。
簡而言之,我們可以直說這又是一部標準拿獎的精神病題型故事,看似索然無味的故事步調,隨興丟入某個精神不穩定的腦內視角觀點,霎時間所有的平凡都會變得詭異驚悚,即便只是一場單純的對話也能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此時我們再好好想想查理考夫曼的慣性手法,當所有的舞台布置完成之後,他會如同魔術師們共有的默契一樣,從帽子裡拿出可愛的兔子、美麗的鮮花、雀躍的鴿子,主角在此時遇見了他的救贖,那會是令人感到溫暖的同時默默在心中許下絕不再放手的珍惜,但魔術師拿出兔子就是要讓它消失在觀眾眼前、變出鮮花就是要化成剎那間的火花、雀躍的鴿子則得上演一場不可能逃脫的籠子碎輾驚魂記,就好比《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中的心痛法則,亦如同貫穿《紐約浮世繪》(Synecdoche, New York)全片的寂寞主旨。
看著一幕幕有趣的定格動畫,片中不僅露點還有性愛場面的人偶們也讓觀眾想起查理考夫曼的《變腦》(Being John Malkovich)裡,那意外發現進入知名演員馬可維奇腦內通道的木偶師。考夫曼選擇與杜克約翰遜的合作,促成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自我驚悚,更上一層樓的心痛與更上一層樓的寂寞。
或許我們可以合理懷疑,其實考夫曼心裡住著一位孤獨的皇帝,一位沒有任何忠臣與子民的皇帝,他會抱怨著沒人能理解他,也抱怨著沒人能和上他的高曲,甚至嫌棄了所有平民百姓,無一能勝任他的子民。又或者,我們也可以從他歷年來的作品推知他心裡的某個痛處,他想讓他人了解自己,卻又同時害怕太多人深入其中。每每當我想起考夫曼這個人,總有種腦袋瓜正被緩緩撬開般的危機意識。此次的《安諾瑪麗莎》,那詭異的渾沌,與摧毀半殘玫瑰時的理所當然,都讓我不寒而慄、坐立難安。
當然也得佩服考夫曼設想到以木偶定格動畫的方式拍攝這樣的劇本,因為若是真人演出的話,那恐怕會演變成冗長乏味的假清高電影,論劇情我還反而較推崇題材接近由木村拓哉主演的日劇《家的記憶》(アイムホーム)。若真要論製偶和偶動畫技術,我覺得咱們台灣的布袋戲反倒有過之而無不及捏,喔場景部分完全大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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