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遊戲》當空軍一號巧遇小鬼當家
中東擒美國,芬蘭找獵物,劇情賦予Big Game雙重的意義,原本最不可能的組合在意外中巧遇,遊戲規模升級,直為後現代版的北歐風之阿波卡獵逃。狩獵為激進的主動,背景動機在於展示其主動格的主權與慾望。
繼2010橫掃各大奇幻影展的北歐黑色童話《聖誕壞樂》
千湖國芬蘭約338,400萬平方公里,森林覆蓋面積約占全國的70%,芬蘭政府之槍械管制條例明文規定全芬境內合法狩獵(比如2015年全境狼隻合法狩獵數為21,個人必須通過國家射擊考試才能持有執照,單人不可獨自行動盜獵,須由俱樂部團體出隊,並呈報芬蘭政府狩獵協會),狩獵者人口約30萬,為全歐盟之最。芬蘭約有4,000所以上的狩獵俱樂部,不少林地東主持有打獵執照,每年夏末初秋之際,林地東主或俱樂部還提供地陪等服務以供國際娛樂愛好者參加體驗。
《總統遊戲》英文片名Big Game原為狩獵愛好者的術語,詞源可追朔至十萬年前直立人類的生活模式。本片採用好萊塢傳統思考,惡人定為中東恐怖份子,以精銳武器與戰鬥直升機追殺眼中釘---美國總統。雖說以昂貴的花費追蹤單單一位非裔光頭美人而非美洲野牛群非常不符合經濟效益,但是神盾局長兼美國總統(暗指美國當今白宮主人巴拉克歐巴馬)可是一等一的絕對稀有動物,內有奸,外有合,此時不獵,更待何時?
而由芬蘭新銳童星Onni Tommila所飾演的Oskari,急於對父親與狩獵俱樂部的長老們證明自己的能耐,必須在24小時內,荒山野嶺中,展現自己的求生技能,成功帶回獵物,完成自我的成年禮。中東擒美國,芬蘭找獵物,劇情賦予Big Game雙重的意義,原本最不可能的組合在意外中巧遇,遊戲規模升級,直為後現代版的北歐風之阿波卡獵逃。
狩獵為激進的主動,其真正的背景動機,往往不在於受格的被動(passively objective)。獵物肉身的食用價值或約只存在於十萬年前的自給自足,自農業社會起始,狩獵本身已漸進轉化為以獵物的剩餘(好如英國宮廷室內裝飾著麋鹿大頭)展示其主動格的主權與慾望。
片中的內奸與恐怖份子,謀殺之欲不在山謬(傑克森)本體,而是想像著肉身殲滅後,權力真空的混亂,以及取得「美國總統」這一詞所象徵的權力統御與知識可能(哈里遜福特與蓋瑞歐德曼在《空軍一號》過招的情節也是如此)。Oskari獵物之意也不在經濟價值,而是藉由提供無辜的肉塊,晉身初階父權體系(芬蘭打獵俱樂部)的跳板,已取得傳統地位(Oskari父親)的進一步認可。
導演巧妙地拿捏美利堅反恐背後的恐懼因素(美利堅擅長製造假想敵以結合國內愛國情操,好如70年代美蘇太空競賽,若不奉陪,美利堅就出兵製造敵人,比如老布希時期直至現今的中東反恐策略),加諸芬蘭狩獵的父權體系(影片中唯一女性角色為Felicity Hoffman飾演的中情局局長),再結合美國80年代風行的兒童英雄電影元素,翻轉了權力結構,使美國總統落難北國山林,其知識權力無用武之地,反而成了熟稔野外求生小獵人的包袱(sidekick),降格為需要救援的被動獵物。
劇情架構為導演一貫的顛覆反諷風格,片中對話與動作設計也極富幽默性。當神盾局長逃生座艙門彈開,偌大的森林濕地上滾來芬蘭國民品牌優格塑膠罐連著棉線,對話於是開啟:
「你打哪個星球來著?」
「我是地球人啊!!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為維護和平而來的嗎?」
「當然!!喔不….等等!!!你是哪位??喂喂!!別掛斷啊!!!」
短短數句便可標明總統與小獵人間的情緒與文化,而喜歡史蒂芬史匹伯1982年經典之作《E.T.》的影迷們,一定也挺欣賞芬蘭導演Jalmari Helander惡搞神盾局長的大光頭,向E.T.海報設計致敬的橋段。而在獵殺期間,神盾局長委曲求全與Oskari同享冰櫃,障礙坡道衝刺,以及小獵人Oskari在緊要關頭一箭雙鵰,勇跳冰櫃,其攝影調度皆為慢動作剪輯,呈現80年代兒童英雄電影的懷舊手法,且看似皆大歡喜,兒童贏得首獎的結局卻埋了藏導演一貫的驚悚伏筆,也稍稍顛覆了美式成功主義的傳統,更現較為黑暗悲觀的北歐冷俊風格。
《總統遊戲》可視為《聖誕壞樂》之續集,兩集飾演父子檔的Tapio和Oskari現實生活是真有父子血緣關係(父親Jorma Tommila和兒子Onni Tommila,本小姐總覺得Onni比較像是冰島歌姬碧玉的兒子)。片中前段的大量芬蘭語對話,觀眾順便還可學學芬蘭國民日常用語’Perkele’(本為芬蘭神話中天神Ukko的小名,個性喜怒無常,此詞現今為「搞屁啊!天殺的鬼」之意)。本片製作成本為850萬美金,為芬蘭影史最高斥資,有趣在於,芬蘭境內無高山峽谷,許多橋段均於挪威取景。之於芬蘭生活與文化,本小姐最同意不過的,便是Oskari給神盾局長的小小建議:
In Finland, you must be tough!
No niin! (芬蘭語「說的是」!)
作者:明蒂小姐
【Literature is Lib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