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樂園》大時代無小確幸
有人說「在《軍中樂園》沒有大時代,只小呢喃。」 鈕承澤:『說得很好啊,我是啊!』
小時代看大時代
在小時代裡,我們渴求自由、渴望掌握自身命運,並渴盼成功。但所謂的成功並不需要搏命當上將軍,只要當個編輯或是當個繼承家業的富二代便行。大時代已然遠去,那些我們在一個悠閒午後或是假日就能約個會逛個展的口中的「小確幸」,說是「大時代的人們無法體會的小奢侈」似乎已經無法引起任何人的共鳴。這證明我們的確已經遠離了大時代了。
台灣沒有《小時代》,像是《愛》或者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聊聊都會愛情以及學生記憶就是我們的「小時代」,台灣人的小時代不是炫富或狂愛,而是蒐集若干小確幸讓生活過得下去的存在感。所以,照理來說,大家應該特別能夠理解《軍中樂園》在大時代裡卻把鏡頭聚焦在一群小人物連小確幸都抓不住的悲哀呀?
在1949之後,台灣本島的人們根本沒有經歷過類似金門八二三或古寧頭戰役那樣有大槍大砲的戰事和可歌可泣的偉人事蹟,在《軍中樂園》那個時代裡,台灣充斥著最多的,就是大人物的虛謊和小人物的真誠,前者教科書裡頭已經太多,後者有誰能為之訴衷?而在事過境遷的現在,能不能用我們身處小時代的同理心,去看大時代無小確幸?
謊言構真實
在《軍中樂園》裡,小天所飾演的羅保台和陳建斌飾演的老張私交不錯,為此,識字的小天不但幫老張典當手錶談到好價錢,甚至自作主張、說要幫老張寫家書寄回大陸跟母親報平安。一開始老張還顧忌著軍法殃身,但聽到信中的那個自己,有房有車有地位,是他心中想讓母親看見的完美樣子,不免跟著小天羅保台一起繼續把夢作下去、說自己即將升高官、迎娶好姑娘……
這些失根的蘭花永遠無法回償的鄉愁,似乎也只能寄情於這些連送達信件都有問題的謊言裡面。
關於這種透過謊言把孩子的模樣重新塑造、感人又感嘆的橋段,《軍中樂園》並沒有像《愛的佔有慾》那般強烈腥煽,在我看來是顯得舉重若輕,這是我認為豆導此次沒有煽情反而壓抑的證據。但也就是這份壓抑,創造出了《軍中樂園》情感厚重處,而那或許更能觸動真實世界裡外省老兵家系一直所隱忍的感悲無奈。
平民歷史的必要
那些為數眾多的小人物裡,他們幾乎都在有生之年裡面、將年華付之於荒誕,即使生命被捉弄得殘破不堪卻仍然存在著卑微的自尊,為此,他們只得拼命地繼續跟它當真下去,只因那一份屬於自己的「活著」,不堅持住,就什麼都沒了。
大部分國家的正史論述權皆是由掌握政權者所操控,他們是屬少數人的成功(?)事蹟,然不論是革命或新政權的發生必然都伴隨著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事實,誰替那些為數更多的人發聲?唯小說和電影等野史式的平民歷史而已。
而當應美君的《大江大海1949》變成了今天老張的《軍中樂園》,我們看到的不再是自憐自艾的外來菁英、而是真正可憐的外省老兵。被歷史影響一輩子的總是默默無名的小老百姓而非歷史留名的大人物。如同《悲情城市》為本省小人物留下了印記一樣,蹲得夠低的《軍中樂園》貼近外省老兵最辛酸無奈的一面,觀影之後,你很難不去體諒他們。
作者: 雀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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