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玫瑰》灰色的法，紅色的情
分享到facebook《聖誕玫瑰》提出了很多問題，卻沒有全部進行解答。先不論導演楊采妮往後的發展，我認為光就這部電影來看，《聖誕玫瑰》確實是值得一看的作品。若不要太挶限在拍攝技巧上的挑剔，其實電影背後確實提供了很多議題的思考空間。
《聖誕玫瑰》，是知名演員楊采妮首部執導的電影作品，以法庭攻防為背景，聳動的醫療性侵案為題材，衍生出一連串的情感衝突與社會壓力。本片的演員陣容囊括兩位金馬影帝郭富城、夏雨，還有曾經與影帝擦身而過的台灣著名演員張震，金馬影后桂綸鎂，中國女演員秦海璐，還有老牌港星廖啟智，包含了港中台三地的優秀演員，再加上楊采妮的初次執導，讓這部電影多了不少話題性。
其實，《聖誕玫瑰》的開頭處讓我滿無感的，故事的鋪陳雖然略有戲劇衝突，但整體呈現出來的方式缺少了一點新意。主角Tim的一些家庭陰影與心理創傷感覺都是老生常談，一些在回憶中進行的人物塑造我感覺也不太成功。我看到這個角色的一些過去與他的內心情境，但其實很難真的有效代入他的情緒。在詮釋Tim這個角色上，郭富城的演出其實可圈可點，就是可惜這個角色的起承轉合都有些平板……舉個例子，一段在父親病床前自白的戲，應該是電影中的一個情緒高潮，郭富城演得聲淚俱下，十分動人，但是這段戲前段的鋪陳感覺少了點力。只靠一段回憶就想要把Tim與父親的複雜關係道破，還要讓觀眾有辦法對這段父子情有足夠的感受力，感覺上還是太勉強了些。事實上，《聖誕玫瑰》中依然存在有趣的角色，但我並不認為Tim是其中之一就是了。
很有趣的，張震飾演的周文瑄，前半段幾乎常頂著一張撲克臉。雖然表情時有愁苦，不過沒甚麼具體的內心戲，似乎是刻意讓他顯得神秘，讓觀眾去猜他到底有沒有犯下性侵案。倒是前段的故事讓周文瑄的妻小承受相當大的社會壓力，這邊我特別欣賞辯護律師薛肇文的說法：「這場官司對你是相當不利的，還沒等法官宣判，社會輿論就先給你判了刑。」藉由周文瑄的妻小和李靜輪番受到媒體騷擾，去承現出社會壓力給案件當事人的承重壓力。
其實，我個人還滿欣賞夏雨飾演的辯護律師薛肇文。雖然影片中呈現了他相當勢利的一面，一副「只要官司打贏，真相何須在意？」的心態。但是不得否認的是他相當敬業，而且以自己的委託人的利益為最大依歸，或許這裡有一個問題是：「他如果不是碰到這樣的案子，確實就是惡人脫罪的幫兇。」但是，回過頭來想，Tim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找出真相，但每個人也都看出他的心偏向了身為弱勢的李靜，而忽略了去思考周文瑄到底是否有罪。說直接一點，他為了李靜的感受而不顧周文瑄的壓力，這樣的偏坦又比薛肇文以為周文瑄脫罪為優先的敬業好到哪裡去呢？法庭的交鋒非關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甚至真正的真相也是薛肇文所發掘出來的，若沒有最後那位「關鍵證人」，只怕這案子就真的是一件讓無辜家庭破碎的冤案了。
《聖誕玫瑰》的法庭戲其實相當迷人，本片總共四場法庭攻防，幾乎佔了電影的大半片長。所幸法庭上的情緒掌握跟對白都相當流暢有意思。周文瑄欲言又止的難言之隱、李靜神秘卻矛盾的立場、正氣稟然的Tim、懸河注水的薛肇文，堆疊成相當精彩的法庭攻防。這邊特別肯定夏雨的銀幕魅力，薛肇文在法庭上少了勢利的氣息，雖難免在質問證人時有所刁難，但卻表現出相當精準的壓迫感，先不論法官的判決，光看他與郭富城的法庭辯論，氣勢上他就贏了一截，有條有理的物證與言辭邏輯相當讓我信服。反倒是Tim的質詢，如劇中角色所說，真的有點過於情緒化了一點。不過法庭戲的相對精彩，也導致我在非法庭戲的部份都有點想打哈欠，感覺就是一些填塞時間用的過場情節，真正對劇情氣氛有影響的效果其實不大。
李靜最後崩潰的戲是整部電影的關鍵，一切的情緒頃刻間爆發，再沒有任何的隱瞞和謊言，只有真相攤在陽光下後讓人尷尬的無所適從。我認為，這場戲刻意的讓「法律」的概念崩解，從李靜的第一句發言開始，Tim擾亂法庭程序的動作就表現出了這一點。再來，李靜的發言結束後，我們可以看到在法庭上口若懸河的眾人全都啞口無言，Tim接下來的補充論述其實也早就跳脫了檢控官的立場，而薛肇文選擇放棄的最後一擊也證明了這一點。
劇情到此，我們看到的是《聖誕玫瑰》表現出來的是情感與法律的灰色地帶。任何事都有絕對的對錯之分嗎？李靜有錯嗎？周文瑄有錯嗎？我們看到很多答案被楊采妮導演刻意「隱蔽」了，究竟周文瑄當下是不是有一些心懷不軌的念頭、李靜的說法到底還原了多少真相，其實不難看出都還有待商榷。只是電影的結局卻迴避解答這些問題，看來有意要讓觀眾沉浸在灰色地帶的氣氛中，去思考背後曖昧的道德衡量。
個人喜好度：●●●●
作者：橘貓
【橘貓‧夜空】
本期焦點－【v.397】 2013/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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