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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羅馬》也許伍迪艾倫沒有這麼喜歡羅馬吧？


說《愛上羅馬》很難看也的確是違心之論，至少伍迪艾倫這次還是做了突破，他讓他的笑話不再那麼「內部／小眾」，也許這個過程必然有一些妥協，但看在這個可愛的老頭子自編自導自演，也實在令人不忍苛責。

伍迪艾倫的城市三部曲當中，前兩部我都非常喜愛。《情遇巴塞隆納》辯證人與人之間的需索關係，令我無法自拔的沉醉於劇情當中；《午夜‧巴黎》則聰慧的與巴黎豐富人文歷史做了古今關照，並討論了過去是不是真的比較美好的大哉問，達利、畢卡索、布紐爾等等藝術大師，導演的機智與浪漫令人折服。

然而到了《愛上羅馬》，伍迪艾倫卻成了喋喋不休的嘮叨老頭子，對世間的一切都看不順眼、充滿憤怒、試圖說教，甚至幾乎成了「為罵人而拍」的電影。我其實對這樣的轉變感到相當不解，這樣激進的控訴卻幾乎帶了完全反效果的無力，堂堂一部喜劇電影卻時刻在生氣，怎麼想都覺得相當不對頭。

《愛上羅馬》主要以四條主線情解開展：男孩愛上女朋友的好朋友；年輕男女在噴水池的浪漫相遇，以及隨之而來的兩個家庭的文化衝突；無聊而平凡的中產階級搖身一邊成為狗仔追逐的明星；他方來的新婚夫妻因緣際會下的錯認巧合。而穿插這四條主線的，則由三位說書人跳接著：建築師、旁白和交通警察。

而這四條毫不相干的主線情節，也的確在角色設定上並沒有相遇，僅只是處在同一座城市，並有著相同的問題。導演要批判的就是對成名的嚮往：在好萊塢不得志的女孩（艾倫佩姬飾）訓練自己背出每一個經典作品的關鍵字句，並「裝扮」自己成為氣質特殊的文藝女孩；中產階級的男人日復一日的重複無聊的生活，直到有一天這樣的無聊生活成為狗仔爭相追逐的八卦焦點，他開始習慣甚至喜歡成為眾人的中心，並沉浸於成名生活；而伍迪艾倫飾演的前衛／白痴藝術家，則是不甘寂寞於退休生活的百無聊賴，而將從殯賓葬業的親家拱上台成了著名的「洗澡歌劇家」；最後，新婚夫妻中散失的先生與太太，先生為了維持自己在企業主面前的美好形象而做了無限妥協、妻子著迷於名演員的風采而幾乎獻身。

的確在「我要成名」這個議題上，導演提出了百百種我們日常中隨處可見的狀況進行批判，但相較於導演過往的作品，這次的批判手法不僅顯得爆裂，更重要的問題是「重述」。「重述」則必須回歸到劇本的基本設定，四條彼此無關的主線與三個天降的旁白，的確（宛如機器神一般地）天降的旁白部分地解決了四條主線跳接時的場景與人物轉換，但卻也同時贅述了故事中本已經夠清楚明白的指涉和暗示。於是冗長又喋喋不休的碎念感隨之而來，前半能夠引起「笑」果的設計，包括伍迪艾倫自己的演出，也在尾大不掉的重複之下，在後半徒剩囉嗦之感。

當然，簡單地把這四條主線拉開時，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伍迪艾倫試圖觸及羅馬／希臘／義大利文化，包含角色設定的建築師與神殿、費里尼《生活的甜蜜》中的經典噴水池場景複製和對狗仔文化的批判、希臘喜劇以降的錯認巧合手法和歌劇文化《弄臣》的操作。伍迪艾倫還是很認真的和「羅馬」地景做了對話，然而，這個對話對我而言是幾乎無感的，我甚至都要覺得──也許伍迪艾倫沒有這麼喜歡羅馬吧？

然而還是要公平一點的來說，畢竟因為他是伍迪艾倫，前一部又是非常厲害的《午夜‧巴黎》，觀影的期待不免高了一些。說《愛上羅馬》很難看也的確是違心之論，至少伍迪艾倫這次還是做了突破，他讓他的笑話不再那麼「內部／小眾」，也許這個過程必然有一些妥協，但看在這個可愛的老頭子自編自導自演，也實在令人不忍苛責。

作者：formosun 【formosun】

本期焦點－【v.0364】 201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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