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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1+1>2


《夜‧店》的導演楊慶,就是80後的新銳創作者,他做了個不錯的示範,以人民幣250萬的小額成本拍出了質地細膩又通俗的樂趣作品…。

中國大陸近20多年來的開放改革,電影師法的血脈也一路從張石川、鄭正秋等人的第一代一路到最具國際知名的第五代,也就是張藝謀、陳凱歌這一輩,他們是國際影壇的經典名牌款。他們急速吞吐歐美影視文化的元素的同時,經歷眾多商業政宣式的大片洗禮,彷彿像一夜長大的巨人,乖張地向世界宣布他們的驚人茁壯。《無極》或《英雄》、《十面埋伏》都是濃妝豔抹的京劇戲旦,他們高唱的「中國」風情煞是鮮明,讓歐美影壇還來不及深入故事義理,就先被那樣的大塊色澤包覆著。


接著第六代的新生代軍婁燁、管虎等人浮上檯面後,這兩位現在慢慢找到自己定位。但隨著第五代與第六代的定位引起一些爭議討論,逐漸地,我們已不再常以第幾代來界定他們的身份。


然而,現在還有所謂的80後的新生代導演,也就是所謂1980後出生的這一輩。面對前幾代的影壇豐功偉業時,80後想做出突破過往的成就,自是更加嚴峻。他們還拿不到黨國的龐大行政拍片資源,也還來不及追隨婁燁或賈璋柯等人成為國際三大影展的寵兒腳步,80後的創作者從中找獲屬於自己的故事律動,實謂不易。


《夜‧店》的導演楊慶,就是80後的新銳創作者,他倒做了個不錯的示範,以人民幣250萬的小額成本拍出了質地細膩又通俗的樂趣作品。甚至還依著戲劇理論的「三一律」架構勾勒成題,整體節奏上快慢有序,也仿照蓋瑞奇、尚皮耶居內、寧浩等導演的快速剪接風格及對出場角色的概敘式手法,使觀眾在解讀整部片時也能完整瞭解每個角色的背景性格。


該片敘述一家超商在晚間發生的點滴趣事,從喬任梁飾演的男店員暗戀李小璐飾演的女店員開始,添入喬任梁的好友趙英俊想到超市演上一段自己將表演的搶匪情節、接著來討債的水哥與他的遠房親戚輪胎登場、半夜回來拿錢的超市老闆娘及最後帶槍衝進超市找東西的搶劫犯,整個過程環環相扣,所有在台詞裡點到的元素,結尾全派上用場,楊慶沒浪費掉半句台詞,甚至讓每個出場的角色最後能展現1+1>2 的效應,讓人拍案叫絕。


《夜‧店》另一個巧思之處,其實就在片名。明明講的是家超市的故事,怎取成了夜店?我們印象裡的夜店不乏是酒家、舞廳,但《夜‧店》裡的故事舞台則是在24小時營業的超市,從另一個角度來看, 24小時的營業超商對現代都市人而言,彷彿成了不可或缺的經典名牌包,每個人的生活都和這樣的「夜店」脫離不了關係。既然故事舞台是發生在我們周遭的環境,二來也就更加強了故事的真實性,讓觀眾相信這種天馬行空的離譜故事,在真實生活中或許還真有可能會上演。


《夜‧店》在中國大陸的票房及口碑成功(賣破千萬人民幣),由於故事題材和節奏之故,難免讓人聯想到寧浩《瘋狂的石頭》及《瘋狂的賽車》系列。但由於《夜‧店》裡的人物及背景更簡單,全都在一家超市裡就交待完畢,比起寧浩的兩部「瘋狂」系列來得更清楚,不會只是出現後面的角色就忘了前面這個角色在幹嘛。


另一個趣味之處則是楊慶刻畫全片出場的角色中,多半都給了這些角色些許土霸個性,討債的水叔雖然蠻橫無理,但也堅持著自己立下的原則,一心想追逐明星夢的趙英俊表演誇張,最後卻還能成為「超火」明星,甚至還有新任經紀人對媒體說他才剛拒絕了史蒂芬史匹柏的新片,因為國內市場就夠大了,不需要去演啥跨國合作影片。


這句玩笑台詞雖然看似無傷大雅,但這也暗示了中國影業的自信雄心,他們急速膨脹的傲氣身影證明從複製他人的影片元素後,現在已經自成一格,屬於更多中國庶民風情的影片才是當代中國所需。但當這類影片在中國迅速遍地開花,相仿性的作品一部接一部出現(《倔強的蘿蔔》等片),觀眾的耐心何時會被磨光,這或許是我另一個疑問。

作者:膝關節 【愛護你的膝關節】

本期焦點-【v.257】 2010/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