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的台北城意象
我有一門課,課名為:「回歸分析」(regression),說簡單了,這門課基本觀念建立在一個模型(model),希望透過有限的參數(independence variable),建立簡單的模型,來估計另一「變數」(dependence variable),然而,提這作什麼呢?我老是覺得生活在一個城市,對於該城市的認識有如盲人摸象般,如此不真確,但確又是那麼真實。身為一位土生土長的台北人,對於台北城的認識,彷若也僅僅透過一些參數,那麼,簡單的模型是否可能就是電影呢?而我們對於台北城的認識,不論是在感官或在心靈上,成了變數。籌備這專題前,恰好在讀克里瑪的《布拉格精神》:「一個城市就像一個人一樣:如果我們不與它建立真正的關係,它就只是一個名字,一個很快從我們頭腦裡消失的外在形式。」,儼然這段話成了此專題美好的註腳。
關於這專題的誕生,說來相當單純,那一陣子,「台北學」字眼充斥在台北各個角落:公車上的看版與beetv、文化局印製的手冊……。台北建城120歲,頓時我們開始關切並且可能考究關於台北城的歷史脈絡,我深信影像是最重要的媒介,不論是映畫或是動態影像,給了我們一種憑藉,思索過去的憑藉。至於,若是要從電影(一種模型)下手,我該如何真確地引入台北城的意象(變數)呢?這對我來說是很困難的,台北城,我對於它不同面向的型塑,無法有個完整的描述,而一股淺薄的概念蕩漾……比方在《午夜之後:狂戀》(Dopo mezzanotte,2004)試圖塑造義大利都靈市的曼妙美感,有趣的是透過三人微妙關係以及氣派壯觀都靈電影博物館,在夜晚的場景交疊出都靈市(事實上,這部片確實為都靈市的宣導片,浪漫化了。)而這不禁讓我想起蔡明亮的《愛情萬歲》以及陳國富的《徵婚啟示》兩種不同調性的愛情,愛情?實則為台北城裡一種深沉的孤寂,這不啻是側寫台北人性空間的意象。當然,我們可以再溯源至楊德昌,對於六O年代台北封閉期的描繪(《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或是八O年代出走期的批判與關懷(《台北神話》)。(註)
而在近期,MTV式拼貼都市意象,凸顯了「電子空間」與「速度空間」,一種新人類電影中強調的電影場景,譬如蘇照彬的《愛情靈藥》(Batter Then Sex,2002)有趣地顯示台北城的新式文化:日本美少女、新鮮生活方式、追星……,穿梭在台北城的各處,高度形式化的敘事語言,卻有效掌握龐雜的敘事結構,帶出了「舊」(舊書店、書店老闆)與「新」(白爛三兄弟、男主角倉建、為愛迷惑的少女),觀片彷彿成了一種無形的建構,建構對台北城不同層面的認知。
確實,關於台北城的電影、好看的電影,是數不盡的。我曾經躊躇著無施力點切入這樣的專題,在蒐集相關資料後,發現了對於電影中空間意涵探索並無我原先所預設之難,我深信,只要你(觀者)有一份感動,一種共鳴,那麼你就達成了進入電影所型塑的空間,每一部影片之後,必然充滿了集體創作者(導演、編劇等)對於城市的種種愛恨情愁,我希望,這樣的專題,是為大家開了一扇門,引領你進入的一扇門。也期待我們所精心挑選三部不同調性的國片不管是有趣、深沉或是半紀錄的,可以除去大部份人對於國片既存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