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頓奇遇記》:寓教於樂勝於真人的動畫電影
誰說動畫只是給小朋友看的?!大部分動畫電影都拍得比真人電影好,當他們努力用充滿想像力的畫面吸引小朋友,又必須恪守古典的三幕劇公式來講故事時,看似拘束重重,卻反而發揮了好萊塢最擅長的本事。
其實好萊塢大部分動畫電影都拍得比真人電影好。當他們努力用充滿想像力的畫面吸引小朋友,又必須恪守古典的三幕劇公式來講故事時,看似拘束重重,卻反而發揮了好萊塢最擅長的本事:在安全的類型化過程中,技巧放入你的生命觀。當它執行得當的時候,無論娛樂性或啟發性,對咱們大人也同樣受用。
就好像去年皮克斯的《料理鼠王》說了個令大人也想一掬感動之淚的寓言一樣,福斯公司的年度動畫《荷頓奇遇記》對成人世界的提醒與批判,也沒被它的童話前身給弱化或遮掩掉。事實上,無論是否讀過蘇斯博士的原著,都無礙對《荷頓奇遇記》的吸收或欣賞;更明確一點講,《荷頓奇遇記》非常自覺作為一部電影的特性與本色。打從一開始那顆威力十足的小松果滾過大地、碾過小花的鏡頭,就足以令看過《冰原歷險記》的觀眾會心一笑。而大象荷頓出場時所展示的活潑好動,與小朋友為善,但上課解說卻不時出包的角色定調,也成功地為他後來發現苜蓿花上的一粒小灰塵竟然包含一個世界,但外界周遭卻對牠不信任,埋下可信的基礎。
之後如同天命般地,大象荷頓努力要為這個灰塵裡的脆弱國度,尋找一個安全穩固的新宇宙,卻要面對象徵保守威權的袋鼠媽媽率領群眾激烈地阻撓。就像唯一聽到荷頓聲音而瞭解所處世界危在旦夕的灰塵裡的呼呼鎮鎮長,也要飽受議會大佬的羞辱與反對一樣。不同的世界,其實面臨一樣的制度性問題,大多數人在少數類似當今政客的權威操弄下,無形也無知地成為劊子手集團。在上者的法寶,不外乎抹黑加恐嚇(例如袋鼠媽媽,以大象荷頓會污染孩子心智為理由而號召全森林的動物去圍捕牠),要不就是投大眾所好而罔顧事實(例如呼呼鎮的大佬們,抹煞鎮長發現的危機而鼓吹大眾繼續往他們誤以為的百年大慶前進),但也多虧群眾的盲目,才造就了恐怖威權的大行其道。因此,《荷頓奇遇記》不只是對搖旗吶喊卻心胸狹窄的領導人提出批判而已,美國瘋狂喜劇中常被歌頌的民粹主義精神,也在這裡被狠狠抽了一下。
有趣的是在最後關頭力挽狂瀾的不是荷頓、也不是呼呼鎮鎮長,而是孩子們。當荷頓被同伴像獵物般地圈在籠子裡、苜蓿花連同灰塵裡的呼呼鎮眼看就要被袋鼠媽媽丟進滾燙的油鍋裡了,是一直被媽媽關在房間(育兒袋)裡的袋鼠寶寶搶下哪朵小花,脫離媽媽管轄,並宣稱牠也聽到灰塵裡的聲音,而改變面目猙獰的森林同夥的。同樣的,當所有呼呼鎮居民喊破喉嚨也無法讓外界聽到他們時,是平日看似孤僻的鎮長兒子利用他的發明和智慧,成功發出響徹雲霄的聲音的。意即我們如果從荷頓奇遇中的艱險過程,讀出人類政治的弦外之音;它的結論未必就悲觀到底,畢竟無論片中哪個世界,都倚靠了下一代的叛逆與理想性,挽救了僵局。
影片最後透過畫外音直接道出「萬物生來平等,再渺小的生命也要尊重」的信條。但耐人尋味的是,當本片證明了某些時候「看不到、摸不到的東西,並不表示就不存在」,而大象荷頓對呼呼鎮而言,又是那個在天上的救世祖,則讓《荷頓奇遇記》突然出現一種類似宗教的辯證幽默。要不要接受上帝或神明可能是頭大象?或許見仁見智。但別忘了,呼呼鎮上上下下也沒人看過荷頓長什麼樣子?鼻子有多長啊?在看似強調不同族類(無論長相及大小)彼此尊重的同時,本片也技巧地藉由拯救與被救、聽到卻看不到的設計,講述了神話和宗教的由來。
誰說動畫只是給小朋友看的?!雖然到目前為止,皮克斯的電腦動畫無論技術或創意,都還是遙遙領先。但好萊塢幾家大型公司的持續開發,也讓這個問世速度較為緩慢的製片領域,達到相當的飽和與競爭性,並在執行得當的時候,對所有觀眾產生不同的寓教於樂效果。這一點,《荷頓奇遇記》算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