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出走》:世間恩情義
人生在世,「牽手一世情」比較美麗?還是「伴我一世情」比較貼心?參不透的人,就猛鑽牛角尖去了。
以前做不成情人,只能做朋友,在對方最苦難的低潮相逢,受挫的情人如果還試著想做情人,究竟是癡情?還是傻蛋?
導演班諾賈克執導的《女人出走》,顧(中文)名思義,自是為女主角伊莎貝爾修伯特量身訂做的電影,雨蓓要詮釋的是獨力過自已生活的女鋼琴師珍妮,男人只是陪襯,不管你是丈夫、情人或者路人甲乙,無一例外。
然而尚雨果安格拉飾演的青梅竹馬喬治卻不甘心如此只做朋友,他在珍妮感情受重創的時機伸出援手,陪伴她度過低潮,幫她處理各種複雜的資產轉移,然而,私心自問,就算有人會說他是乘人之危,只要珍妮願意接納他,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說,能夠擁有珍妮,才是他的真心祈願。
喬治是珍妮視的青春玩伴,認識早,也信得過,在患難時期接獲的溫暖,更讓珍妮願意傾心相吐,把一切的身後事都一一交付給他,就在她勾著喬治的手走過一處樹林時,喬治忍不住轉身抱了她,要親她。
這一吻,說明了喬治的心願,但是珍妮毫不留情地喬治給推開了,他是知已,但不是情人,已經不相信愛情的她,何必再為自己不曾動心的男人再消磨青春或再耗費力氣呢?這一推,珍妮的心態也非常清楚,愛情與友情的分界,她拿捏得非常精準,沒有灰色地帶,不允許任何的假想。
喬治如果再不識趣,做不成情人的他們,或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喬治雖然驚愕也有小小的受傷,但是成熟男女彼此都很清楚,表態一次即已足夠,強求不來的,就不必一試再試,否則就會傷心也傷了和氣,珍妮嫣然一笑,前嫌盡釋地繼續勾著喬治的手,其實是最平順自如的動作,顧全了彼此,更顧全了情誼,不管喬治心中有多少不情願,他們的道路就只能如此並肩前進,看似女強男弱的交手戲,就在尚雨果安格拉若有氣,卻也只能坦然順應的表情與肢體下,讓觀眾看到了他一切情緒強壓而下的努力,強弱鮮明的對手戲卻一點都不擔憂會被雨蓓把戲分吃光,同樣也讓人看見了尚雨果安格拉的對抗實力。
不過,尚雨果安格拉在《女人出走》中的戲份少得可憐,他只是在所有略而不談的過場戲中,卻厚植自己的心緒與壓力,例如千里迢迢從法國趕到義大利的艾美利亞別莊,卻也撞見了珍妮與女友裘拉同居的親密互動,愛人從異性戀變成了同志,只被定位成知己好友的他能置一詞嗎?導演全沒交代他內心的騷動,只安排了他趁黑夜出走,再亮相時,卻是渾身帶傷,踉蹌而歸的悽慘模樣。
喬治去了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打成這副模樣?過程一點都不重要,他的出走,說明了一切,他的回頭求救,亦說明了一切,默默替喬治消毒敷藥的珍妮明白他的心情,也看到了結果,過程就不必細問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替外傷療痛,心裡的遺憾,她亦愛莫能助,她很早就表白了自己的心情。
人生情愛,確實很多相生相剋的無奈,有緣相守,自然能磨磳出一段刻骨銘心情,卻不一定是照自己設定的方向前進,在《女人出走》的情愛羅網中,男人踟躕難定的悵惘,確實讓人痛心,但是他們最後衍生的生死情義,卻也超越了男歡女愛的表相歡愉,《女人出走》最後的劇情逆轉,託附的人卻成了要照顧的人,這種生命伴侶的人生情緣,是不是更讓人低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