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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理解而開闊,而是被理解而感動!創下影史金獎紀錄的心靈派導演—趙婷


拍第一部電影便嶄露頭角,《重生騎士》則吸來奧斯卡影后和漫威爭相與她合作。《游牧人生》更猛,無論種族和性別都創下不是史上第一就是第二的金獎紀錄。趙婷的作品,不只是理解而開闊,更有那麼幾瞬,不經意被那些真誠的告白擊中,那是被理解的共鳴和感動。

拍第一部電影便嶄露頭角,第二部電影吸來奧斯卡影后和漫威爭相與她合作。第三部電影更猛,直接攻下多座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大獎,無論種族和性別都創下不是史上第一就是第二的驚人紀錄。趙婷的作品,直觀而言色彩柔和、風格樸實,帶來和天地萬物相會的生命悸動。深入人性情感層面,她片中那些於主流社會上不常被關注的靈魂人物,則有超越刻板印象的多面性與豐富度。溫柔給予不一樣真的不會怎樣的包容理解,也讓觀眾深刻體會再怎麼不同的個體,都曾面對進退兩難的掙扎時刻、被原有生活拋開的徬徨,或是克服內心和外界的質疑踏上自我道路的孤獨。於是,不只是理解而開闊,更有那麼幾瞬,不經意被那些真誠的告白所擊中,那是被理解的共鳴和感動。

隻身到美國學電影的叛逆女孩,愛《春光乍洩》到重看已成拍片必經儀式:

趙婷曾說:王家衛的《春光乍洩》(1997)讓她想拍片,是名導也是教授的史派克李在她求學過程中對她影響甚深,李安的拍片生涯則使同樣走在條路上的她受到鼓舞。想不到當初那個愛看電影、隻身到美國學電影的女孩,就這麼在2021年和李安於英國金像獎上,分別創下最佳導演獎和終身成就獎的獲獎紀錄。而回到一切的起點,她1982年出生於中國北京,父親是一家鋼鐵公司的經理,母親則在醫院工作。雙親離異後,父親和演員宋丹丹再婚。她說少年時期的自己既叛逆又懶得讀書,喜歡看漫畫、寫小說。不過電影這項嗜好,竟讓她逐漸開拓出往後的從影道路。

趙婷和她合作多年的攝影師男友喬舒亞詹姆斯理查茲拍《游牧人生》的工作現場。

其中影響她最深的是王家衛執導、她看了好幾次的《春光乍洩》,而且是只要每拍一部電影就會再看一次《春光乍洩》那種近乎儀式般的程度。但她也不是一路直通嚮往所在。15歲時,父母送還不太會說英語的她到英國的寄宿學校唸書,2000年她便隻身搬到美國洛杉磯完成高中學業。畢業於曼荷蓮學院政治系、打個零工後,才考進紐約大學蒂施藝術學院,來到電影世界的軌道上。不僅名導史派克李是她的教授之一,還在那遇見日後長期合作的攝影師夥伴、也是她的男友喬舒亞詹姆斯理查茲

抉擇描繪太深入人心!《重生騎士》廣獲好評到影后和漫威都找她:

趙婷和三隻雞、兩隻狗以及愛情長跑多年的男友喬舒亞詹姆斯理查茲一起住在奧海鎮的山上,不難想像過著自然淳樸生活的兩人,創作出的電影亦是如此真實而感性、寧靜而貼近心靈。她從2008年開始編導短片,七年後交出第一部電影長片《哥哥教我唱的歌》(2015)。跳脫刻板印象地描繪美國印第安人的親情和社群關係,並賦予角色人性的溫度和立體的多面性。看著主角徘徊於該留在家鄉還是前往都市的人生十字路口,將生活的現實面和內心的拉扯傳達至觀眾的心靈角落,溫柔而寫實地為也曾經歷人生抉擇的觀眾帶來共鳴。不只榮獲哥譚獨立電影獎的獎項肯定,電影還在坎城影展的導演雙週單元放映,入圍金攝影機獎。

哥哥教我唱的歌

是說在她於印第安保留地拍攝第一部電影時,結識一位進行牛仔競技時頭部受傷的牛仔布雷迪雅羅,對方就這麼成為她第二部電影的靈感來源。以其塑造一個半虛構半真實的故事主人翁,而且正是由他主演,拍出受傷牛仔如何谷底重生的寫實勵志電影《重生騎士》(2017)。然而這次得抉擇去留的無關身在何處,而是關於夢想。當身體健康和經濟拮据的殘酷現實,讓人在一次次硬著頭皮拿命冒險和忍痛放下之間游移,沒有戲劇性的自我毀滅,也沒有失控的正面思考。而是隨他伴著有同樣際遇的前輩復健、遇見曾英勇馳騁草原也會迎向生命終點的馬,以及他與不完美仍珍視的家人的情感羈絆,逐漸拼湊他從迷茫和絕望中找到生存價值的重建人生。

重生騎士

重生騎士》不只摘下坎城影展的獎項,也廣獲好評。這下子,下一部片不需要找人了,人們就會主動找上門。除了有風格感覺跟她有點跳tone的漫威邀她執導安潔莉娜裘莉主演的《永恆族》(2021),奧斯卡影后法蘭西絲麥朵曼也因為在多倫多影展看了《重生騎士》而許願想和她合作。隔年兩人於獨立精神獎頒獎典禮上碰面,總算促成這樁美事,2020年一同將《游牧人生》帶進觀眾的生命裡。不只電影佳評如潮、大獎拿到手軟,連在她心中鼓舞著自己繼續拍片的李安都大讚:「自《重生騎士》後,趙婷是近年最令人期待的導演之一。《游牧人生》是一部對文明反省的電影,絕對值得觀賞。」

游牧人生

屢創金獎紀錄!只為載著回憶裡是家也是心的歸屬的你,一路前行的《游牧人生》:

雖然已確定有影后加持,但拍《游牧人生》的靈感是這樣來的。首先,不意外地,每看完《春光乍洩》就會為趙婷帶來拍電影的衝動。另外,則受泰倫斯馬利克的電影影響:「戲中角色活在天地之間,頓時變得渺小,同時令人感覺到我們跟大自然之間的聯繫。」這也是為何《游牧人生》沒有對浪跡天涯過於天真浪漫的想像,但和生命中萬物過客的偶遇與別離,又讓人不禁由衷地珍惜與感謝這些難能可貴的相會。而且繼《重生騎士》講出布雷迪雅羅部分真實際遇的拍攝手法後,《游牧人生》裡幾位游牧族配角也是本色演出。既能看法蘭西絲麥朵曼自然細膩詮釋出失去丈夫和原有生活,而選擇過上一路前行、孤獨而平靜喜樂的游牧人生,也能看到游牧族們以物易物的合作互助和真誠的情感交流。


再講到已抱回英國金像獎最佳攝影獎的喬舒亞詹姆斯理查茲,在他非自然光不用的純粹捕捉下,無論是電影開頭滿懷未知地駛上白雪皚皚的蜿蜒長路,還是在金黃色沙漠上與人們暢談於營火前或哪兒都能席地而坐的空地,甚至是湛藍寬闊的海景和每回都變化萬千的日落魔幻時刻,配上偶爾融入的優美配樂,從視覺到聽覺,都像是踏上一趟遼闊而寧靜的心靈旅程。《游牧人生》已將法蘭西絲麥朵曼推上奧斯卡影后寶座。並斬獲威尼斯影展金獅獎,以及奧斯卡、金球獎、英國金像獎的最佳劇情片、最佳導演獎,讓趙婷創下好幾個史上首位獲獎的華裔女性紀錄。

不過在她風光叱吒影壇同時,曾因為2013年受訪被問到為何離開家鄉時表示:「在我成長的年代,中國是個充斥謊言的國家。有很多我在小時候吸收的資訊,最後發覺都是假的,從此養成叛逆的性格。」傳出遭中國封殺該片上映的消息。然而回到作品本身,她也在其他訪談中說道:「我的電影是專注於人類的共同經歷,無關政治與國界。」因此《游牧人生》比起批判整個經濟體下的巨變,更著重在所有角色面對各自生命中巨變的生活歷程。好比法蘭西絲麥朵曼飾演的芬恩,她選擇一路前行,不為找到得以落腳的嶄新人生;不作停留,因為不願在和丈夫別離的地方,停滯死去;也不回到其他家人身邊,因為她要載著回憶裡的丈夫,為她留下一個家也是心的歸屬的丈夫,一路前行。那麼有天,會的:「我們路上見。」

作者:Joanna

本期焦點-【v.806】 2021/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