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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幸福》,人生是好笑的,卻也苦澀。


《被遺忘的幸福》以和阿茲海默症患者親近的家人為主角,真實地描繪著患者家庭的生活情況,以及從之衍生出來的家庭問題,整部電影歡笑與感動兼備,在許多笑料背後藏著多少苦澀,她的每處安排都是從「家庭」出發,每位演員如實地撐起整部電影。

阿茲海默症在一般人的認知裡就是所謂的失智症,但實際上阿茲海默症患者僅佔失智症患者人數的50%到70%,其他失智症類型還有很多,只不過阿茲海默症因為比例較多,因此比較被大眾所知道。阿茲海默症被視為一種神經退化的疾病,可依嚴重程度分為七個階段,輕者可能是注意力無法集中、忘記東西擺放位置等,嚴重者可能連簡單的1-10都念不完、大小便失禁、需要有人隨身照護,而當到了第七個階段、重度阿茲海默氏失智症,就有可能無法行走、失去語言能力...增加褥瘡感染、肺炎或四肢攣縮之風險。若照病症區分也可分為早、中、晚三期,隨著病情惡化到了晚期,具攻擊性、容易疲倦、變得冷漠是常見症狀,病患會變得得完全仰賴照護者,可最後也會因病無法進食,雖然阿茲海默症是種絕症,不過往往造成病患死亡的不是病情本身,而是外在因素,例如前述的肺炎、褥瘡。



被遺忘的幸福》以和阿茲海默症患者親近的家人為主角,真實地描繪著患者家庭的生活情況,在面對家裡有著一個阿茲海默症患者,他們所能採取的舉動、他們必須得面臨的問題,當患者本身的病情影響著他們的日常時,會因為自身的看事角度、想法、價值觀,甚至是情感連結度的不一樣,而提出不同的解決方式,或是積極、或是消極,同時也因為這些「不一樣」衍生出更多問題,從長照議題談到為人子女的責任義務、那種被傳統觀念束縛著的為難、患者枕邊人的矛盾與掙扎等等。接著伴隨著的,就是無止盡的爭執與辯論,其實每個人都是提出「好」的提議,但這些「好的提議」想「好的」,是出於什麼樣的立場?從哪裡出發又是朝著哪樣的方向前進?好多東西一時半刻說不清,導演伊莉莎白查姆柯自然也無法說完,她以自身經歷拍出了《被遺忘的幸福》,溫柔的觸碰這複雜難解的家庭課題,在連串爭辯中讓觀眾看見存在於家人間的深厚情感與無盡關懷。



「確實挺好笑的,人生很好笑的。」

人生不只好笑,也很惱人,總愛在不同階段給每個人不同難題。諾伯和虂絲結縭十多年感情依舊,相處時最愛用老火雞這樣的小暱稱互稱彼此,在一雙兒女長大離家後,就夫妻倆人一起住在芝加哥,兒子尼克就住在附近,常有事情需要麻煩的時候就會打給他,而女兒小碧則嫁給了艾迪搬去了加州,婚後兩人育有一名女兒艾瑪。隨著時間向前推進,諾伯和虂絲已然白髮蒼蒼,尼克和小碧不再年輕,艾瑪也已經長大成人,正面臨著未來方向的選擇,一日小碧接到尼克的來電,罹患阿茲海默症的母親在暴風雪的夜晚離家,她急忙和艾瑪從加州飛回芝加哥老家,當她們落地不久父親就來電,表示人已經找到了目前正在醫院觀察。

人是找到了,但他們卻都開心不起來,虂絲越來越嚴重的病情,讓尼克不得不思考將母親送進安養中心的可能,可是此提議卻遭諾伯狠狠打槍,認為沒有離開家的必要,身為長女、又是代理人的小碧被夾在中間,面對父親還有弟弟她感到無所適從,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好。聽諾伯說,虂絲因為受病影響,認為自己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女,當日離家徒步走到車站,想要搭上車回到父親工作的地方,起初認為這還沒什麼,只要人平安回來就好,不過當尼克告訴她,母親在對他放電,更在餐桌上說自己要再生一個,還用「男朋友」稱父親,這就讓小碧笑不出來了。只是在擔憂母親的同時,她自己卻也有不少煩惱,嫁給艾迪從不是件她會覺得做的對的事,都是身為「女兒」想讓父母親開心的決定,多年過去她對生活越來越乏悶,此次母親出事正好有理由逃離加州,暫時回到芝加哥喘口氣,但她沒想到的是,到了這裡後非但沒有休息到,又會因為學業與將來的事,和艾瑪發生爭吵。

「你知道什麼才是寂寞嗎?」

「就是半夜你睡著覺心想著『就這樣了』,這輩子就這樣過了,不會再更好了。」

雖說這樣有點偏離主題,不過我自己最喜歡的,是小碧企圖和舊識「偷情」的那段告白,對於這段關於寂寞的想法我很能體會。其實這看似插曲的一段安排,也可視為整部電影的一部分,關於人生的條條支線,而往往我們都會因為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插曲,去影響到自己去看待自己以外的人與事,就小碧來說。她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嫁給了父母認為值得嫁的艾迪,可這件事卻造就了她現在不開心的人生,所以難免會感受到她認為父母虧欠她,因此她把照顧父母的責任丟給弟弟尼克,不常回來探望兩老,更在現在時常用著過去的「委屈」當作武器,在和父親甚至是女兒發生爭執時拿出來講,直到尼克忍受不了對她傾訴一切之後,她才終於被罵醒,原來在人生這條路上不停退讓、委曲求全的不只有她一人...



「這個時機剛剛好,如果晚了我就不記得他了,再早一些我就會太想念他。」

最後的結尾我有些意外,卻也不會太意外,人生本就是由很多的不確定性組成,《被遺忘的幸福》是關心阿茲海默症患者的周遭,卻也在時時提醒著觀眾「人生」這二字是複雜難解的,導演伊莉莎白查姆柯用一家人的故事,細膩地處理阿茲海默症的議題、以及從之衍生出來的家庭問題,整部電影歡笑與感動兼備,在許多笑料背後藏著多少苦澀,她的每處安排都是從「家庭」出發,每位演員恰到好處的演技,如實地撐起整部電影,不只女主角希拉蕊史旺詮釋對現況不滿、總是強裝堅強壓抑著的母親/女兒一角相當到位,飾演其弟弟尼克的麥可夏儂,同樣將被傳統價值觀念綁住的兒子角色作出極佳發揮,另外分飾諾伯與虂絲的勞勃佛斯特布萊絲丹娜,鶼鰈情深的情感怎能不被感動,尤其當勞勃佛斯特不得不忍痛簽下同意書,答應將布萊絲丹娜送進安養中心的那段,非常感人。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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