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eWeekly ﹥Content

《賣場華爾滋》,寂寞患者的日常。


他們在賣場裡找愛情、找快樂,也從職場生態裡找尋微小卻不肯放的優越感,量販賣場就是他們夜晚的家、他們的城堡。當他們下班走出賣場時天早就黑了,他們是只有在夜晚出沒的人,世界在沉睡時,只有他們醒著,有些浪漫,卻充滿著寂寞感的電影。

「趕著下班的計程車一嘯而過,下班後不想回家的我誰要理我,很多年之前我問朋友來陪我,有誰來愛我?買醉的時候你認識我,最後還一起生活,為怕寂寞我們做了很多,最沒空寂寞。偶遇你之後我說想有人愛我,就有人愛我。」,這是陳奕迅收錄在2004年推出的《黑白灰》專輯中的歌曲《我們都寂寞》的歌詞,他悠悠地唱著主歌,接著進入副歌「我恨我,我不知道想要什麼,我不知道擁有什麼,可能我們都寂寞。」,這是首情歌,聽似唱給愛的人,可又或者這是首歌唱給都市人的情歌,唱給生活在都市中,過著庸庸碌碌、一成不變,每天日復一日的都市人的傷感之歌。都市很繁華、很熱鬧,身邊有著許多同學、同事,可總是在放學後、下班後,甚至是聚餐完畢解散後,剩下一個人時心裡空蕩蕩的,怎樣都填不滿,沒有想去怨懟什麼,只會覺得這輩子似乎就這樣過了吧。



賣場華爾滋》是一部很寂寞的電影,雖然場景設定在量販賣場裡,有員工、有消費者,但寂寞與空虛卻飄散在賣場裡的每條走道上,揮之不去。兩個小時的片長說長不長,說短也沒有很短,電影裡量販賣場員工們時常開著推高機穿梭在每條走道,或是拉著拖板車載卸貨物,架著梯子爬上爬下補貨,新來的克里斯汀跟著前輩布魯諾學習,在這裡他們是飲品區的王,而整座量販賣場劃分很多區,每個區都有各自的王,他們互相幫助卻也懷抱敵意,偶有節日慶祝時才會放下一切,相聚一塊飲酒作樂,與其說是同事之間的聚會,倒不如說像是員工間的相互取暖,彷彿這樣做就可以騙騙自己,自己其實是不寂寞的。



量販賣場的新進員工是沉默寡言的克里斯汀,為了不給消費者觀感不佳,他只得穿上長袖工作服遮蓋住,上班第一天便開始跟著前輩布魯諾學習,穿梭在飲料區的貨架中來回著,開始的日子沉悶而又無趣,但克里斯汀沒辦法,為了和過去荒唐的自己告別,他只得每天過著一樣的日子,就他自己所言,他每天的離開,都像是為了等待明天再回到這裡,然後繼續過著反覆的日子。直到他偶然間在賣場遇見了甜品區的瑪莉安,她的氣質與外貌令他深深著迷,此後他的目光都在捕捉瑪莉安,在補貨的時候總不經意地抬頭看,期盼能在貨架間的縫隙中看見那雙會笑的眼睛,有了瑪莉安後他的日子不再枯燥,而是如她的名字所富有的涵義那樣,倘佯在海洋的懷抱裡,豎起耳朵聆聽著海浪拍打上岸的聲音,讓他終於有活起來的感覺。

瑪莉安也注意到了克里斯汀,兩個人距離慢慢地變近,他對她的情感日益加劇,觀眾也是能夠感受到瑪莉安是對克里斯汀有好感的,但在其他同事的告知下,克里斯汀才知道,原來瑪莉安早就結婚了,只是婚姻生活似乎過得不快樂,布魯諾說她的老公對他不好,她值得對她好的、不會讓她受傷的,克里斯汀是可以做到的,只是瑪莉安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某日毅然決然推開了他,接著無消無息的消失了,從量販賣場離開,誰都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留下來的克里斯汀錯愕、不解,好不容易黏補好的內心又破了個洞,他開始放縱自己、喝酒買醉,工作表現出現問題,連布魯諾都看不下去,和他聊了許多內心的想法。

當瑪莉安再度出現,從甜品區補缺到了西伯利亞區,她和克里斯汀之間,又更近了點。臉上重新漾起笑容的克里斯汀,卻接獲了布魯諾自殺的消息...



量販賣場就是他們夜晚的家、他們的城堡,當他們下班走出賣場時天早就黑了,他們是只有在夜晚出沒的人,世界在沉睡時,只有他們醒著。他們在賣場裡找愛情、找快樂,也從職場生態裡找尋微小卻不肯放的優越感,導演用著多次重複的鏡頭,呈現他們枯燥乏味的工作日常,沒有太過複雜的劇情與設計,多的是日常到不行的對話,而所有的情緒起伏都藏在他們之間的對話裡,是有些平淡無奇,可當背景響起經典名曲《藍色多瑙河》時,電影就開始有了味道,而我們是食客,等待品嘗著托馬斯斯圖伯所端出的佳餚。

「你知道愛斯基摩人怎麼打招呼嗎?」

托馬斯斯圖伯導演拍出了《賣場華爾滋》這樣有些浪漫,卻充滿著寂寞感的電影,人與人、自己與自己的對話是電影重點,其它的都只是點綴。因此導演選擇淡化戲劇性,把許多情節都疑出了鏡頭外,選擇給予觀眾乾淨的賣場日常,這裡的每個人,克里斯汀、瑪莉安與布魯諾都有著自己的問題解決,還有心裡的那道關口要過,他們都關在這間量販賣場裡,尋找著自己再找的方向與答案。《賣場華爾滋》就像陳奕迅的那首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被按下播放鍵,低聲吟唱迴盪在心底,是部看了會有感觸與感傷的作品。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相關文章


本期焦點-【v.682】 2018/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