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瓜人生》:成人寓言
本片與其給孩子觀賞,還不如讓身為大人的我們先一探究竟。66分鐘的電影,在平均90分鐘的電影世界中,可顯得精巧而細美。我認為入選為奧斯卡最佳動畫片理所當然,因為透過最樸實的故事來喚起非凡的迴響,如同一陣風吹走拉雜的烏雲,讓人看清真正的感動。
本片可說是將公視的人生劇場搬上大螢幕,當然,這是種稱讚,正如侯孝賢導演近日所說的,讚賞《日常對話》、《不即不離》等片的純真樸實,比起追求特效或是特異內容的電影更讓人重視、欣賞,就像是2016年金棕櫚得主《我是布萊克》,不炫技,講求腳色與腳色間的互動,以及透過小人物反映出大環境的缺陷,觀眾為之動容。然而,《酷瓜人生》,同理,66分鐘的電影,在平均長度90分鐘的電影世界中,可顯得精巧而細美。
劇情起源於男主角酷瓜Courgette失親,進入育兒院,面對一群同齡小孩子,從起初的陌生再到熟識,漸漸認同這個團體與認識自我,並接受不完美的人生。
本片劇情其實很好猜測,然而,本片也不需要觀眾探索未知,而是需要用點心觀賞各個小小腳色,他們都是八到十歲的小孩子,卻可以展現成熟、獨立、互助、包容,以及打破觀眾過去所接受的那種煽情情節迷思,類似霸凌、家暴、謀殺情節,但過去的那種煽情也不一定會帶給切身感,只是滿足觀眾的窺視慾,而本片有能力透過小孩子吸引觀眾目光、感染觀眾,在於孩子間對比於他人完美家庭的孤寂、隔離、空洞,即使我們知道這群小孩子都是相依相賴的朋友,假如他們一進到社會中,離開育幼院,疏離便成了社會適應、成長旅程的最大困頓。
本片透過簡單易懂、不扭捏作勢的呈現,有點像是挨罵,有點像是誤闖,又有點像是偶然,在那個當下,鏡頭似乎遠離了這群孩子們,讓他們的空間更飄泊不定,那是種讓人鼻酸的悲。
所以,這群孩子的存在,強調「群體」,他們是和諧又溫暖的一分子,簡單來說,如同家庭。
其實本片可以對照幾部Xavier Dolan的電影,像是《聽媽媽的話》、《親愛媽咪》,Dolan與我的年紀相仿,所以我感受的到他對身為「家長的人」的諸多譴責,以及企求家長的理解、諒解,甚至到指導家長「該如何做好一個家長」,因此,身為家長的人在Dolan的片子中扮演弱勢的主角或配角,孩子就變成較為強勢的主角。
在本片,育幼院本就是多數為失親孩子所待的地方,想當然耳,主角是小孩子們,但透過這群小孩子來對隱形、不出現的腳色(家長)責備,這就是本片厲害的地方。
童言童語中是笑話,也是個警惕。就如同孩子們討論著「大人的性事」,成年觀眾眼中是笑話,但也反映了大人、小孩間的落差、隔閡或鄙視,作為成年人或是成熟的人應有所感知對白中的訊息,教育方式的確切在於以身作則,這群孩子是否懂得區辨行為的好惡是個疑問,但他們知道自己的家長並非好榜樣,這便顯出他們的成熟、智慧,而透過孩子們的互動就可以感受到那「照顧」的力量,如他們吃飯時、推雪人,還有在臥房中玩雪,雪是酷瓜與卡蜜偷偷帶回來的,是為了朋友們而帶回來的。
片尾的天空是種夢想,是種孩子們的希望,而帶給他們希望的便是有形的大人們,這是最簡單的方式與最基本的義務工作。片中,酷瓜的風箏上,超人在正面,一隻公雞畫在後頭,雞隻本不飛,卻乘著風箏隨風而起,就好像超人帶著公雞而飛翔;成了父親象徵的「超人」,有著斗篷就能追風,而在正面的他就可以保護在背後的公雞,公雞便象徵作為孩子的酷瓜。而家中牆上仍畫有許多雞隻,正如同代表普遍處在社會中的孩子們,缺乏家長、指導者,他們沒有未來般,正也帶給觀眾警訊,而在樓下喝啤酒、看劇的母親咒罵著,這母親就代表著不盡責的家長們。
本片與其給孩子觀賞,還不如讓身為大人的我們先一探究竟。
我認為入選為奧斯卡最佳動畫片理所當然,因為透過最樸實的故事來喚起非凡的迴響,如同一陣風吹走拉雜的烏雲,讓人看清真正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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