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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女神

伍迪艾倫的電影，總是能製造出銀幕上的女神。從聰慧優雅的黛安基頓，到熱情奔放的艾瑪史東；《遇上塔羅牌情人》（Scoop）俱樂部裡的泳池水光反射在史嘉蕾喬韓森身上，令她閃閃發亮、《藍色茉莉》（Blue Jasmine）的俗世人生，則讓退去聖光的精靈女王顯現出另種折翼的頹美。

意想不到的是，幾年前不被看好的克莉絲汀史都華，也有了在伍迪艾倫電影底下綻放光芒的一天。

在他的電影裡，故事時常從一個男人開始，他們的共同特點是聰明且固執、有時急躁並喋喋不休，還帶有點憤世嫉俗的尖酸刻薄。他們通常在追逐一個女性，或許是對照自己性格的一道缺，或許是一頁填補心靈空窗的羅曼史，她的臉上會自帶柔光，言行舉止散發光芒，輕輕一笑就能把人的心魂勾走。她們不一定是最美的，但總是獨特、靈活、脫俗，以上形容詞常出現在她們身上。

這一次，傑西艾森柏格與克莉絲汀史都華三度演出銀幕情侶，看到《咖啡‧愛情》（Café Society），又讓人回想起七年前的電影《菜鳥新人王》（Adventureland）。同樣是初來乍到的小毛頭與深陷感情漩渦的女神，地點卻從遊樂園轉換到1930年代的好萊塢，這一次，我們可以忘記她曾經是一個面無表情的吸血鬼，身上的遊樂園工作T被換下，穿起了社交名媛的禮服，打開30年代的大門，當年「Adventureland」的故事又被原樣拿出，但這一次，他們會有一場伍迪艾倫式的戀情。



‧愛慕與移情

巴比和薇妮，命中注定的一對，他是來到好萊塢投靠舅舅的紐約小夥子，她則是放棄表演夢，決定在好萊塢電影大亨底下當秘書的高材生。他們情投意合，在酒館、在海邊，談論人生，批評那些令人感到無趣乏味的社交生活，如果他們在一起，或許天造地設，但他還不知道她沒說出口的那個秘密。

《咖啡‧愛情》乍看之下是個平凡的愛情故事，但那些電影簡介能告訴你的事，在電影三分之一處就宣告落幕。轉折來臨，愛麗絲從美夢中驚醒，跟著那隻急急忙忙的兔子，故事要帶領你到一個叫做「真實世界」的魔境。

現任與前任的名字互相連結，臉不紅氣不喘的移情，卻又對忘不掉的過去帶著依戀。去年上映的日本電影《愛的成人式》（イニシエーション・ラブ）是場重技法不重故事的大型表演，但其對男女關係的挖苦，與伍迪艾倫在《咖啡‧愛情》裡鋪排的感慨倒有幾分相似。

或許，一個人真正能給出的愛是很有限的。當我們碰到付出的需求，身上卻空無一物時，只好把以前用過的情感再次回收使用，這一切就突然言之成理。那是殘酷的，然而我們選擇接受這種殘酷，然後小心翼翼地過日子。



‧共有的一些舊夢

「滿意了嗎？」她給他一個吻，然後這樣問，帶有一些挑釁的意味。

這個問句讓人印象深刻，因為世界上有些問題你不想知道答案，自然也會有些問題的彼岸沒有一個答案。她只是單純地藉由這個問題，完成了那些兩人沒有說出口，但都想證明的事。

電影的故事到了尾端，隨著新年到來，兩人的面孔在淡入淡出之間交融，竟有了相似的面貌，在腦中定格的畫面，美得像張明信片。每個人都有一些舊夢，《咖啡‧愛情》裡頭談論的成長，無關乎角色「改變了甚麼」而在於角色們「放棄了甚麼」。我們可以把過去那些生澀、未經琢磨的情感當成夜裡作夢的素材，然後看著新年的煙火，選擇遺忘。

停止做夢，再看一部伍迪艾倫的電影，然後我們就能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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