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eWeekly ﹥Content

理解他們的尊嚴:專訪《長情的告白》導演曾文珍


看著一個動彈不得、卻渴望飛翔的年輕靈魂,曾文珍坦承自己很難過,不知該怎麼跟他對話,心中有著無限疼惜跟憐憫。「我一直覺得,他們願意把自己的故事攤展在大銀幕前,便是一件很勇敢的事。」


長期耕耘紀錄片,並曾以《春天:許金玉的故事》贏得金馬獎的曾文珍導演,今年推出真情力作—以居服員為敘事主軸的《長情的告白》。




接下這個天主教失智老人基金會與穀得電影的拍攝案,曾文珍下足了苦功,了解台灣居服員現況,「之於42萬的居家照顧需求人口,卻只有七千位的居家服務員,比例實在太低。加上國內法規措施,離完善還有一段距離。」曾文珍坦言,將近兩年的製作時間,對紀錄片來說,並不算長,「正因為它有一個迫切性,我們希望觀眾儘快看到國內的需求,老人家是不能等的。」的確,一般民眾對這個工作的說法或執行細節並不清楚,甚至對它缺乏一種迫切性的認可。民眾很容易就以一個「幫忙煮菜、清掃的阿姨」的字句來概括居服員的工作內容,對居服員與其職責的專業性,並不公平。




 


比起《春天:許金玉的故事》聚焦受政治迫害的庶民,《長情的告白》一次鋪出眾多人物軸線,曾文珍試以爬梳他們的心路歷程,尋找一些可以被放大的細節,可以是鄰居、可以是家人,透過這些交錯的人際關係,碰撞出人性的光芒,畢竟,健全制度的養成,也仰賴同理心的養成。所以,拍攝這部片,在多為一對一的共處空間裡,抓取人性的溫度,並不如外界想像容易,「比方拍到洗澡,當你要拍攝到私密部分,必須跟對方反覆溝通,取得對方同意、諒解,紀錄片就是要在詳實與情理之間取得平衡。」







過程中,當然也難免遇到挫敗,比方她面對一位癱瘓在床的小弟弟—看著一個動彈不得、卻渴望飛翔的年輕靈魂,曾文珍坦承自己很難過,不知該怎麼跟他對話,心中有著無限疼惜跟憐憫。「我一直覺得,他們願意把自己的故事攤展在大銀幕前,便是一件很勇敢的事。」
其中,師範畢業的佩樺,選擇棄教職,投身居服行列,正是基於一種「被需要」的踏實感,同樣,這種踏實感,似乎也隨著拍攝過程,逐漸移植到曾文珍身上,轉化為一股使命。她認為本片正應該具備這種既溫暖人心,又引領大眾正視人口結構隱憂的功能。







長情的告白》上映版本七十幾分鐘,以院線片來說並不算長,曾文珍解釋:「我們當初的共識是片長抓八十分鐘左右,因為再多貧病段落,堆累出視覺壓力,都不如溫摯一瞬的乍現,來得有力量—所以片子不傾向太拖,情感滲透到觀眾心底最重要。」所以這次,曾文珍決定褪去形式,將創作者角色適度隱藏來,以一個溫暖、純粹的視角,去理解他們的尊嚴。







「與其堆積繁複的工法,不如讓觀眾感受到你的態度,那更重要,我相信,透過這些人與人之間溫度的流遞,影像本身便具備被閱讀的條件,只要能感動人,絕對能達到溝通之效……」

作者:保溫冰

本期焦點-【v.502】 2015/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