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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世界是殘忍的，

其中的殘忍莫過於兄弟相殘。


1.
最近重上大螢幕的《地下社會》（Underground）是南斯拉夫名導艾米爾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的經典作品之一，獲得1995年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的電影。全部電影有三小時，原本有點擔心會是像之前看安哲羅普洛斯的希臘三部曲那樣漫長。結果大出意料，是一部充滿喜感的片。二個小時五十分，沒有一刻讓我感到無聊，更不必說漫長。即或題材在今看來有些遙遠陌生，但電影本身豐富的內容與令人驚訝的表達方式就足以跨越藩籬，把故事帶到觀眾面前。

2.
這是一部荒謬劇，同時也是一部歷史劇。電影從二次大戰講到1995年，以冷戰時期與現實脫鉤的地下世界為題，呈現出二次大戰後半南斯拉夫的荒謬與悲哀。



維基百科「南斯拉夫的歷史」條下寫：「按著1929年亞歷山大親王任國王後，國名改為南斯拉夫王國，歷史上首次出現南斯拉夫的國家名稱。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分別被德國、義大利占領。狄托領導南斯拉夫共產黨和軍隊，擊敗法西斯，並於1945年11月29日宣布成立南斯拉夫聯邦人民共和國。」這是地下社會的背景，也是整部片最引人入勝的部分。

主角之一馬可成為狄托的心腹，過著優渥的生活，而他的好兄弟阿黑與伊凡則與一群人繼續躲在地下，繼續生產武器，並且認為戰爭還沒結束，而他們的國家和城市仍在德國納粹統治之中。一場意外，使阿黑和伊凡重返地上，兩個世界的相會，帶出極大的張力，並留下仇恨。

雖然隱晦，卻呈現出1980-90年代南斯拉夫內部衝突的來源。維基百科：「當狄托於1980年死後，南斯拉夫種族問題逐漸深化。而南斯拉夫分裂其實亦緣於其他因素，財富分布不均和民族主義復興，各民族只著重自己利益，而政府又無力控制，內戰因而爆發。」電影則把馬可離開狄托作為南斯拉夫狀況惡化的起點，延伸出的是二十年後的兄弟相殘。

電影裡馬可說，兄弟相殘是最殘忍的戰爭，但其實根本是他的謊言把仇恨的種子種到他兄弟的心裡。



3.
由於它充滿黑色幽默的?事、超現實的畫面與情節，瘋狂怪異的角色，把人、歷史與國家的扭曲荒誕都翻出來嘲弄，所以電影很多幕都讓人印象深刻，但真要說它說了什麼，又難以道破。

演員的表演也讓人喜愛，誇張而不作做，角色的形象鮮明而成功。沒有完全好的人、也沒有完全壞的，看起來神經神經、行徑詭異，卻不讓人討厭。幾場群戲也演得很棒，尤其是婚禮的那幾場，打打鬧鬧地把過程拉得很長，也把戲的張力帶足，極為迷人。

再則電影裡滿滿的音樂，無論化內音還是化外音，都足以強化電影的氛圍情緒，雄偉的、悲傷的、喜樂的或是困難絕望。



4.
這樣的電影要怎樣收尾呢？看到一半的時候，心裡就產生這樣的疑惑。因為電影明明是幽默的基調，但背後的歷史卻充滿悲劇色彩。沒想到它的結局竟仍包含兩者，在深沉的悲傷中墜落，又轉回了充滿喜悅、宛若天堂的場景中作結－愛人相聚、兄弟合解、殘疾得完全，眾人可以唱歌跳舞吃喝快樂，在崩裂分離的小島上，有一個嶄新的世界。巧妙的揉合虛與實，散發著特殊的味道，緊扣住腦袋，無法忘記最後那場宴席（其實未完全參透其意涵，似乎也沒有關係了）。

5.
迷人有趣、無法預期、超乎想像，讓人印象深刻，也讓人想要去關心豐富多變的故事後面的那個現實世界。不愧為一部經典，文字難以表達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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