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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O》一球入魂


在球場上,投每一球、都要像注入自己靈魂般那樣的專注。




在《KANO》,我們也能看到馬志翔與魏德聖將自己的電影魂投注在電影每格畫面中。

賽事見真章

《KANO》整部電影中,放進了10場嘉農的比賽。電影用「比賽」串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我們就如同1931年的嘉義人、台灣人,看著嘉農棒球隊成長、茁壯。最初的比賽,嘉農,從沒得過分、只有一個人上過一壘(吳),但卻能邊打球邊唱歌的快樂打球!後來近藤教練執帥後,蘇正生打下了隊史上的第一分(雖然還是輸球,但光是這一分就讓他們樂不可支!);接著,電影從泥濘之中的滑壘透露出球場上的詩意,更帶出學長在告別賽後不甘的淚水,球員們開始有了「想贏」的企圖;然後在全島的選拔賽,嘉農拿下了第一場勝利,吳投出了台灣史上第一場完全比賽;最後,在甲子園,電影在忠於史實的將整支隊伍的勝敗過程熱血地端到大螢幕上,就像是在看嘉農甲子園轉播菁華一般。

技術與苦工

在劇情面之外,《KANO》透過選角及攝影剪接的技巧讓電影的主軸極具說服力且不枯燥。因為球賽與訓練占了電影的大半篇幅,馬志翔導演選擇由運動員出身的素人演員作為劇中嘉農球員的主體,透過表演訓練後,運動員的演技雖仍略顯青澀,但在球場上所展現的肢體卻輕易的使觀眾信服。而交錯剪接出一連串近身攝影所拍出的的滑壘、接殺、投球等肢體力與美也是一般棒球電影少有的質感,而透過杜篤之最新的杜比全景聲(Dolby Atmos)聲音技術、更是讓電影達到寫實臨場的效果。



能夠賦予每一場比賽的意義而且質量之高,足見電影在賽事的設計上下盡苦工。唯本片較為欠缺當代棒球轉播慣有的高視角遠景鏡頭作為全場賽況描述;而超近視角的動態特寫例如正面看見棒球扎實地被接到手套之中或是超低壘包視角迎接釘鞋踩壘的戲劇性畫面也沒有看到。前者或許是受限於運動比賽的調度本就非常困難,後者則是需要仰賴高經費預算的特效技術,雖然這兩件事情就連好萊塢也不一定能辦到,但如果這兩者都能出現在電影裡面,那麼《KANO》,就完美了。

野球魂:浪漫的運動員精神

從嘉農棒球隊開始有了「不想輸」的念頭產生之後,近藤教練帶領著隊員注視蠟燭、訓練他們掌握比賽節奏,在類似修行的禪意裡頭,隱隱透露出一股武士道精神。

電影中提到濱田老師為了要種出又大又甜的木瓜,於是將一根釘子往樹根部、狠狠地釘下。那根讓木瓜長得又大又甜的釘子就像是武士切腹用的那把刀,毅然決然、壯士斷腕,迎接他的並非完滿的成功,但至少還有令人起敬的唯美浪漫。最後堅持完投的嘉農投手吳明捷,就如同灌籃高手裡的櫻木花道即便背部受傷仍堅持上場一樣(只能說【灌籃高手】這部經典運動漫畫的影響力真是無遠弗屆),這股《KANO》所詮釋的野球魂,確實像影片裡最終比賽隊員們奮力防守撲接時地上所特寫的那小花一般、也在我們觀眾的心靈之中、滋長了一朵。純潔,出泥土而不染。



彌補消失的歷史

《KANO》如同《賽德克·巴萊》,在歷史做足了相當細膩的考究。除了棒球賽事是完全依照球賽記錄、重現了所有的關鍵時刻之外,嘉義市的街景,正在興建的圓環噴水池、吳的腳踏車、小娟古禮的迎娶、書店老闆的收音機,都呈現了日治中期台灣富庶的樣貌與民俗風情。而八田與一的嘉南大圳與烏山頭大壩和嘉農老師的濱田的木瓜與香蕉,則是敘述了殖民時期日本學者對這片土地的貢獻。相對於學校教課書所學到對於日治時期高壓統治的刻板映像,《KANO》就像野史一般、為台灣歷史補上了一筆日本統治台灣時懷柔政策的篇章。


讚揚族群融合與批判軍國主義

《KANO》中,近藤教練或許獨具慧眼、識出了各民族的體能特色,但高砂族(原住民)、漢人、日本人三個種族所組成的雞尾酒球隊的團結一致,才是這隻球隊真正勝出個關鍵。魏德聖曾說過我們「可從過去、去找未來的答案」,對照現下台灣的藍綠對抗、省籍情結、南北落差等社會現象,《KANO》其實給了個不難明白卻難以做到的答案。



而相對於重現日治中期的美好年代,《KANO》利用札幌商主力錠者博美的故事線平行敘事,控訴了軍國主義的可惡。錠者從軍、被發配南洋戰場,路經台灣,途經嘉義時,去了嘉農的練習場,想要知道當初那個培養出「天下嘉農」的場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但就算他當初能戰勝自己、反讓嘉農成為手下敗將,但他終究會被軍國主義打敗,被迫穿上軍裝、走向不知為何的戰爭。

球員的戰場應該是要在球場上,但當一個球員穿著軍服(還配掛著顯眼的軍刀)、踏上嘉農的練習場、喊著「天下嘉農!」,然後轉身回軍隊、走向未知生死的戰場……那景像,是何等的諷刺及悲傷?

在《KANO》的多線結局之中,就這一場戲,讓我走出戲院的時候仍為之感到震撼且心痛不已。

作者:雀雀 【雀雀看電影】

本期焦點-【v.438】 2014/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