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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羅馬》可預知的羅馬不思議


《愛上羅馬》看完並不會真的愛上這個城市,借用著大量知名義大利演員演出這場以羅馬為背景的電影,也只不過借用文化和特性,去談論著伍迪艾倫曾經講過的故事,裏頭的人都在虛實生活間掙扎和穿越,反覆吟詠過後是難看得出新意。

《內含部分劇情》

拍完巴塞隆納、巴黎等異鄉風情後,伍迪艾倫將他的歐洲三部曲終點站落腳在義大利,睽違16年後再度踏上義大利土地拍攝電影〈上一部是1996年的《大家都說我愛你》〉,只是這次不是水都威尼斯,而是羅馬,只因為他向1963年義大利經典作《三艷嬉春》致敬,才選擇以羅馬作為舞台。他的第四十二部劇情長片《愛上羅馬》同樣把浮世男女在人世間中參不透的生命與愛情問題放在故事主線上,只是地點從曼哈頓換成了倫敦、巴塞隆納、巴黎和羅馬,而這部也嘗試使用四條故事支線去敘說人生,在彼此交錯間去觀眾試著體悟羅馬多元文化和風情,同時在故事中去反覆辯證和延伸,每一段在不同的筆法,透過人生與愛情去接觸這座古城,每人故事裏頭的場景在拼貼組合後,去完成整座城市的雛型。

伍迪艾倫電影因著明顯〝特徵〞,所以習慣他的人因為如此,就像是每年跟老同學定期聚會一樣,坐在電影院裏頭叨叨絮絮地,享受著幽默風趣的對白和複雜焦慮的人物,簡單扼要的劇情卻也投射出不同層次的感覺,如果能夠同感身受,便會產生對應的親切感,但如果你不願聆聽或者是習於快速節奏的愛情戲碼,那就真的非誠勿擾。

對我而言,《愛上羅馬》驚喜度大概是六年未在自家電影出現的伍迪艾倫,在不甘寂寞下,重返他佈滿焦慮思緒的碎念老頭腳色;另外義大利國寶級演員/導演羅貝多貝尼尼在2005年執導完作品《愛妳如詩美麗》後,睽違七年後再度重返大螢幕,一樣的手腳身體分離的喜劇演繹,許久未見感覺依舊,讓老影迷從兩個神經質的腳色去重溫過往回憶。而這部片拍攝靈感來自於1963年義大利四大名導維斯康堤、費里尼、狄西嘉和莫里切利接力完成之作品《三艷嬉春》,同樣以羅馬作為故事舞台,去發揮他們對於這個城市的印象與奇想;而伍迪艾倫透過四條不相干的支線,分成了婚姻、夢想、愛情與八卦文化,以〝羅馬〞這座古城發生的〝夢〞來作為發想,伍迪艾倫去年作品《午夜‧巴黎》透過歐文威爾森去做他與藝術與文學家的浪漫之夢,去感受那種穿越時空下的眷戀,這回透過四段故事去講這些看似〝不切實際〞的夢,去點出浮世男女間的複雜情感。

只是故事裏頭談論的政治立場、愛情辯證和虛擬人生遊戲,似乎對於老影迷而言只演了半套戲,見到重複戲碼卻未見更多新意,如果和去年《午夜‧巴黎》相比,其實同質性頗多《如果要相比,前面作品就已經將這論點一再重複》,透過Alessandro Tiberi和Alessandra Mastronardi這對夫妻去探討著婚姻觀念,對於伍迪艾倫而言,婚姻就像一種賭注和命運,看似保守的夫妻兩人,卻有著各自的觀念和秘密在底下暗潮洶湧著,透過潘妮洛普克魯茲的妓女腳色,反而因為她的〝浪蕩和自由〞,站在高處上觀看人世間男男女女,卻有著正直且清楚的觀念,會令人想起到《非強力春藥》裏頭的蜜拉索維諾,那樣純真卻又身兼妓女的複雜腳色,在笑貧不笑娼的年代中,兩夫妻透過一個陰錯陽差的午後,意外解放了他們彼此的情感。

而伍迪艾倫矛盾的愛情觀置入在傑西艾森柏格和艾倫佩姬這段中,而亞歷鮑德溫卻成了站在兩人中間的第三者,看似遊魂的他,其實可以當作是一體兩面的傑西艾森柏格,在年輕時可以為愛奮不顧身,但等到老時卻已著過來人的經驗去質疑愛情的一切,以冷嘲熱諷的方式去看待男女對愛情的迷惘、癡戀與背叛,但在處理手法上,反而讓亞歷鮑德溫的腳色略顯突出,艾倫佩姬過度的演技,時常讓人脫出戲外,傑西艾森柏格又反應不夠快速下,高低反差立判。

羅貝多貝尼尼從枯燥乏味的上班族人生,突然一夕之間爆紅成為明星,也直接點出媒體對於一頭熱的文化,流行事物來來去去,今日素人成明星,他日明星落凡人,走出平凡人生進入到鎂光燈下的焦點,伍迪艾倫沒有去探討為何一夕爆紅之因,只用了尋常的角度去看這一切荒謬的故事,讓主角享受、渴望著成為媒體寵兒,但可能礙於篇幅,在一切事情落幕之時少了些迷惘和挫敗,但導演卻巧妙地置入著神祕司機的腳色,算是讓故事落得完成,而不至於看到重複的〝伍迪艾倫〞。

而可能讓觀眾笑得人仰馬翻的,就屬於伍迪艾倫親自主演,講述著一個古典樂狂熱者為人園夢的故事,原本應該是一段〝門當父不對〞的故事劇情,卻利用著主角對於職業、政治和國族的偏執個性,如何將他反轉成去接受這段婚姻,就讓施力點放在擁有一副好歌喉的親家,一個在市井中安分地當個禮儀師的普通人,要如何讓他在落入老時透過好歌喉成名一瞬間,在滿腦怪想法情況下,便慫恿他踏入陌生的歌劇界,但偏偏親家能夠使用的好歌喉的方式,卻是在沐浴之時……

這段中觀眾一面享受著吃力的口吃與犀利語言交錯的伍迪艾倫外,更是把義大利國粹歌劇著實惡搞一番《在歐洲首映時大部分給予這部電影低評價,不知是否跟這有關》,知名義大利聲樂家Fabio Armiliato卻也有模有樣地跟著導演/主角起舞,將他生涯代表作《弄臣》和《蝴蝶夫人》,以著十分〝不體面〞的方式重新詮釋,但也將一個靦腆、安於現狀的父親轉變為放手一搏的聲樂家《倒不如說是另類的表演藝術家》,不可否認地伍迪艾倫對於孤芳自賞的音樂品味,但也同時見證到他對傳統文化的惡搞趣味,就因為是惡趣味,所以伍迪艾倫也明白此舉會被人說〝低能〞,所以在最終透過報紙言論,因著沾沾自喜享受著自我勝利時,觀眾看到他不忘自婊的一面。

對於他選擇故事的詮釋,可以說是重複再使用,放置在何時何地,他的逗趣幽默且又佈滿複雜的人生觀始終長存在觀眾心中,羅馬這座城市只是塊背板,《愛上羅馬》看完並不會真的愛上這個城市,借用著大量知名義大利演員演出這場以羅馬為背景的電影,也只不過借用文化和特性,去談論著伍迪艾倫曾經講過的故事,裏頭的人都在虛實生活間掙扎和穿越,反覆吟詠過後是難看得出新意,開頭和結尾放入的義大利人作為引言,也略顯多餘不見重點,但看電影就像一場夢,就算老把戲無法變成新意,同樣的片頭片尾和同樣的論點,伍迪艾倫的電影魔力讓我們做了一場甜美的夢,每一年到了這時間的同學會,伍迪艾倫永遠是不缺席的那一位,豐沛的創作力和帶來的星光熠熠的陣容,雖然有些感慨他的力道不見犀利,但在無法找到現今可以跟他替代的人選下,我們仍舊在戲院中享受他的嘮叨。

作者:House 【電影天空下】

本期焦點-【v.365】 2012/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