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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別五日》--- 愛與信任、時間與死亡交錯的人性奏鳴曲


就是《妻別五日》這部電影,在導演與編劇巧思的安排下,整個劇情峰迴路轉引人入勝的地方,原本氣憤難平的荷西,究竟是遭遇了甚麼事?看見了甚麼東西?還是聽進了誰的勸誡,而有了關鍵的轉變,這些讓人出乎意表心路演變,非常值得有心經營愛情、家庭與婚姻的朋友前往一看,不管你本身是身處在其中哪一個角色。

在人生的漫漫長路上,「缺乏信任」與「無法溝通」,往往是愛情與婚姻最大的殺手,但那並不就因此意謂著,相互糾纏多年的怨偶之間,就完全沒有了絲毫的愛戀存在。很多時候,我們質疑人事的背後,往往只是個人主觀意識與價值的論斷,並非是周遭的人們內心深處真正的思緒。如果你願意把心打開用心傾聽,事情的真相,往往就在看似瘖微的幽暗處。

妻別五日》這部墨西哥電影,藉由一個功能早已失衡的家庭中,一段親人自殺的悲劇,在親人齊聚一堂處理後事的過程,所發生人性起伏、悲喜交加的心情故事。媒體報導多往本片是一齣黑色喜劇的方向報導,其實有點誤導;某種程度上,我覺得這部電影,讓我聯想到國片《父後七日》,電影故事的本質是悲傷的,只是導演用了一種不同於尋常的手法,來演繹葬禮,但若因此就推衍成是一部黑色喜劇,就有點商業票房的考量大過於電影的本質。

當愛一個人,生的時候飽經所愛的人長期的誤解,要愛到犧牲自己的生命,當成一記暮鼓晨鐘,來敲醒枕邊人終其一生的迷霧,其實是一種很深沉的悲痛。導演與編劇只是運用了比較寬厚溫暖的角度,或是黑色幽默的反諷手法,來點破一場葬禮中人性的轉折起伏,電影中男主角與周邊親友之間長期的疏離心結,片中圍繞在男主角的親友,不管親疏遠近識與不識,都像是上天與死去的前妻派來的天使,以不同的方式,幫他上了生命中的一堂課。

導演透過電影中男主角前倨後恭,令人動容的心路轉變歷程,讓無神論者的主角,在與信奉傳統猶太教的親友,甚至與陌生人之間的互動中,在看似清淡冷離,甚至帶點報復與暗藏黑色幽默的對話裡,逐漸解開了自己與摯愛的妻子一生的心結;傳達了猶太教的宗教經典真言:「他人心思是個謎,不要任意地揣度。」,點出了人們常犯的錯誤,從個人到家庭,從愛情到婚姻,原本該是幸福美好的一段感情,卻常常毀於人們自我的主觀束縛,釀成了無法挽成的悲劇。

人們,總在與摯愛的親人生離死別之際,在整理遺物的過程中,從經年被忽略的、最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了可能是一張發黃的相片,可能是一個被冷藏多年的小禮物,頓時勾起了彼此曾經美好的舊記憶。驀然回首,才恍然明白原來多年來,以為一直盤踞在心的怨懟背後,其實是對那個人不曾離棄的深深眷戀。這才突然醒悟,如果早已是生命中的陌生人,就該是兩條不曾交集的平行線,而不該是糾纏不清的交流道。

原來,愛與恨是一體的兩面,只是人們常讓自己主觀意識,任意去評斷與偏頗了一個人一件事背後的意圖,讓自己誤解的心,蒙蔽了自己的雙眼,也種下了難以挽回的遺憾。想了解電影《妻別五日》的故事中,所提到的五日的涵義,要先了解猶太教「逾越節Pesach」節日的起源背景,與相關的民間習俗,才能更明白故事為什麼有那樣的轉折,信奉猶太教的猶太人,就是現在我們所熟知的以色列人。

第一個「逾越節」的起源記載於出埃及記第十二章,是猶太人紀念他們的先祖,從埃及的奴役環境下,被上帝耶和華拯救,透過摩西的帶領,將他們帶領到自由的途徑,傳說當年的以色列人在埃及,受到埃及人的苦役,上主選召摩西,帶領以色列人離開埃及,脫離奴役的身分,前往上主應許的迦南美地。

聖經中這麼記載著:摩西召了以色列的眾長老來,對他們說:「你們要按著家口取出羊羔,把這逾越節的羊羔宰了。拿一把牛膝草,蘸盆裏的血,打在門楣上和左右的門框上。你們誰也不可出自己的房門,直到早晨。因為耶和華要巡行擊殺埃及人,他看見血在門楣上和左右的門框上,就必越過那門,不容滅命的進你們的房屋,擊殺你們。這例,你們要守著,作為你們和你們子孫永遠的定例。日後,你們到了耶和華按著所應許賜給你們的那地,就要守這禮。

當你們的兒女問你們說:『行這禮是甚麼意思?』你們就說:『這是獻給耶和華逾越節的祭。當以色列人在埃及的時候,他擊殺埃及人,越過以色列人的房屋,救了我們各家。』」這就是第一個逾越節的起源,至於現代人所過的逾越節的方式,是由聖殿第二度被毀開始的。由於聖殿被毀(到公元135年,猶太人甚至被逐出巴勒斯坦),到耶路撒冷過節變成了一句套話,直到1967年,而羊肉亦變成了羊骨。

猶太人把這一天訂為新年,依猶太曆,經過了三千六百多年的時間,猶太人仍不斷紀念這個從奴役到自由的日子,逾越節,是從猶太曆的正月十四日黃昏開始,猶太新年的主要習俗,包括宗教儀式中吹響羊角號(羊角號的聲音,代表為過去的過錯懺悔的聲音),以及在家中心準備餐點,為新的一年揭開序幕。猶太新年之後八日是贖罪日,猶太人的新年,是以懺悔過去一年的過錯,以及為贖罪為主題,所以與其他民族新年傳統慶祝歡樂的習俗大不不同。

逾越節的節期是由尼散月(聖經中的亞筆月乃是尼散月的迦南用語,意即春月)十四日黃昏的時候開始,為期七或八日,在這段日子中不能吃帶酵的任何食品,而以無酵餅或是特製為逾越節作的餅(macpt)。逾越節通常在陽曆的四月,成為一個宗教性和農業性的節日,慶祝春天來臨和第一次的大麥收成。

希伯來文的動詞的意思是「越過」,就是上帝在領以色列人出埃及前,給埃及人第十個災難時,滅命的使者在擊殺頭生的孩子和牲畜時,會「越過」那些門框、門楣上塗了羊血的希伯來人的家庭。也因此,每年在逾越節的時候,在每家猶太人,都要重述這段的歷史,在過節的時候有許多規矩,除了吃無酵的食物之外,另外也要吃一些其他具有特別象徵的食物,以紀念先祖由埃及為奴之家被救贖出來。

而在電影中根據猶太人過逾越節的習俗,家中有人在逾越節當天過世,如果沒能趕在當天下午三點前下葬,就必須等候兩天,但如果剛逢星期六,也不能下葬,所以電影中女主角諾拉死去的當天是星期四,如果沒能在當天在親人的觀禮與祝福下下葬,大體就必須停留在家中,一直到第五天才能下葬,這也是中文片名《妻別五日》的翻譯緣起。

而電影《妻別五日》,描述了一對三十多年前結褵的夫妻荷西與諾拉‧庫茲(先生荷西‧庫茲Jose Kurtz,由費南度‧盧翰Fernando Lujan飾演,而太太諾拉‧庫茲Nora Kurtz,由西薇雅‧瑪里斯可Silvia Mariscal飾演),兩人婚後不知道為什麼,妻子總是有自殘的傾向,即時在兩人唯一的小孩,年僅四歲還小的時候,妻子就鬧過自殺,兩人為此常常爭吵,妻子覺得先生不了解她,卻始終不曾說明白自己,自殘背後的真正動機。

兩人早在二十幾年前就離婚,也都未曾另外婚嫁,先生也並未遠離,只是一人獨自搬到原來家的對面,但始終還是覺得,前妻在暗中窺伺著他,企圖控制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中對於前妻總是多怨懟。離婚後的三十年間,前妻又陸陸續續自殺了十幾次,都幸運地被救回,直到這一年,猶太新年逾越節的清晨,她再度仰藥自殺,這次真的與世長辭。

然而在她自殺之前,她事前似乎早已有了精密的盤算,從家中冰箱中的食物儲存、到事先煮好的咖啡、給貓咪吃的冷凍食品,家庭聚會的菁每餐盤杯具的整理,到給相關親人的信件,與個人信件書札照片的收藏,似乎都作了妥善的安排。陸續通知了娘家的親人,平常幫忙家事的奶媽,趕在逾越節當天於前來家中,幫忙準備大餐,前夫也在逾越節當天受邀前來,卻意外地發現妻子第冰冷的屍體,加上無意中在床邊,撿到了一張妻子掉落的照片,是一張年輕時兩人尚未離婚前,妻子與陌生男人的合照。

這使得荷西心中久藏的恨意與妒意全被點燃,他心中直接地認定妻子背著他外遇,於是一方面瘋狂地想找尋更多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揣測是正確的,另一方面,剛好全家出遊的兒子趕不及當天回來送死去的前妻,失去理智的他,消極地抵制前來幫忙處理後事的親朋好友,引發了一連串不可收拾的問題。然而事實的真相究竟為何?荷西長期累積下對前妻的主觀判斷,究竟會引發後面多少瘋狂的行徑?諾拉的葬禮究竟能不能準時地進行?傷到的究竟是死去的諾啦?還是他的家人?又或是荷西自己呢?

就是《妻別五日》這部電影,在導演與編劇巧思的安排下,整個劇情峰迴路轉引人入勝的地方,原本氣憤難平的荷西,究竟是遭遇了甚麼事?看見了甚麼東西?還是聽進了誰的勸誡,而有了關鍵的轉變,這些讓人出乎意表心路演變,非常值得有心經營愛情、家庭與婚姻的朋友前往一看,不管你本身是身處在其中哪一個角色。

作者:SJKen 【輕煙飄過】

本期焦點-【v.312】 2011/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