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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愛俏寡婦》:白葡萄愛情學


由於通俗性極高,愛情故事人人會說、人人都能說,要如何說的巧妙、不濫情,卻依舊能讓觀眾感受到箇中滋味,那肯定是一門學問了……。

倘若將電影以內容來作分類基準,則可分門別類出戰爭片、歷史片、驚悚片、喜劇片等類別,這些類型看似互不相關,但其中還是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或多或少一定會提及「愛情」。就廣義的層面來說,「愛情」可以是父母親對子女無私奉獻的愛、子女對父母親的羈絆之愛、朋友之間相互扶持的愛,甚至是衍生至人對人、人對世間萬物的大愛,這些都算是「愛情」的一種表現;相對來說,如果將「愛情」以狹義的範圍來看,即為男女/男男/女女這種兩人世界的情人之愛。無論是暗戀、單戀或愛情現在進形式,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幾次「愛情」體驗,因此這個主題通常最能引起廣大觀眾的共鳴,而所有的電影創作者也樂於以此為題發揮。


由於通俗性極高,愛情故事人人會說、人人都能說,要如何說的巧妙、不濫情,卻依舊能讓觀眾感受到箇中滋味,那肯定是一門學問了。美國影史最賣座的電影《鐵達尼號》以二十世紀初的傳奇船難為包裝,講述富家千金與窮小子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俗話說:「患難見真情。」生死交關的災難將愛情從兩人世界昇華至無私的奉獻之愛,因此能感動跨越不同年齡層的眾多觀眾。


除了運用真實事件背景的襯托外,還可以使用「譬喻」的手法來闡述愛情。改編自英國才女作家溫妮佛瑞華森(Winifred Watson,1906-2007)同名作品的電影《B咖妙管家》,用「襪子」這項不甚起眼,但每個人幾乎每天都會穿到的衣物作為象徵──穿上一雙貨真價實的襪子,你就能感受到自我──傳達出「愛情」之於個人的適切性;蔡明亮導演榮獲2005年柏林影展銀熊獎的電影《天邊一朵雲》,則利用「西瓜」和「水」來訴說愛情。一個色澤鮮艷且味道甜膩,一個透明無色且平淡無味,恰好呼應「愛情」的兩種面貌──追求感官刺激的濃烈愛情,以及細水長流的樸實愛情──諷刺現代人的速食愛情觀;而以「外遇」衍生出各種笑料的喜劇電影《渴愛俏寡婦》中,以另一樣水果作為「愛情」的比喻,那就是「白葡萄」。


酸中帶甜的白葡萄正如「愛情」給予人的感覺。雖然女主角安瑪麗(蜜雪兒拉侯克飾)早已過了二八年華,那個對愛情青澀懵懂的時期,但外遇的新鮮與刺激卻同樣讓安瑪麗重拾戀愛的酸甜滋味。安瑪麗為了給情人里歐一個驚喜,趁他不在家時,買了許多食物等他回來一同享用。當安瑪麗聽見里歐的腳步聲接近時,便趕緊褪去身上衣物,斜躺在床上擺出嫵媚的姿勢,並拿了串白葡萄意圖以舌頭舔它。多虧了熟女的身分,這時的白葡萄化身為調情工具,展現出愛情的甜蜜。然而鏡頭一轉,走進門的不只里歐一人,還有幾位幫忙搬家具的友人。這下可尷尬了,白葡萄頓時讓安瑪麗的行為顯得愚蠢不堪,再也性感撩人不起來。


雖然白葡萄出現的第一個場景引人發噱,但下個場景可就正常多了。一樣是在里歐的床上,安瑪麗一樣吃著葡萄,這回里歐粗魯地搶過葡萄,隨手丟在一旁的地板上。這時的兩人早已決定私奔,毋須再不安於外遇之情的躲躲藏藏以及不確定性,對於彼此來說,他們終於能夠確定兩人的關係,因此白葡萄便成了多餘之物。然而,在種種因素阻擾之下,安瑪麗還是被迫與里歐相隔兩地。當安瑪麗為此感到悲傷痛苦時,鄰居要她想想什麼東西會讓她快樂,等到她能再度面對那樣東西之後,一切早已風平浪靜成回憶了。想當然耳,對安瑪麗來說,唯一富含快樂回憶的就是「白葡萄」。至此,再度回歸到白葡萄原本的意涵──酸中帶甜的愛情──讓安瑪麗有了年輕人般的勇氣,決心面對內心真實的情感,不再對親朋好友隱瞞。


至於為何會選擇「白葡萄」呢?這當中有個有趣的故事。法國女星蜜雪兒拉侯克在接到本片的劇本時,發現裡頭有「事後煙」的橋段,為了女兒戒菸多年的她不願再讓菸味上身,便以劇組買來作為道具的白葡萄說服伊莎貝拉蒙吉特兒導演來代替香菸。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導演乾脆讓白葡萄徹底貫穿整部電影,多次出現蜜雪兒拉荷克吃葡萄的場景,這也成為另類的愛情象徵。《渴愛俏寡婦》的劇情十分通俗易懂,且故事發展稱不上有太多新意,然而因為加入「白葡萄」作比喻,不僅讓「愛情」呈現另一種風貌,更為這部電影額外增添一層觀影的樂趣。

作者:開到荼蘼花事了 【開到荼蘼花事了】

本期焦點-【v.220】 2009/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