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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陰羊》:人羊變色的警世寓言


如果要說這部電影有多好倒也不至於,基本上就是《侏儸紀公園》的基因工程反噬,加上也是出身紐西蘭的彼得傑克森《新空房禁地》虐殺的B級電影樂趣,但是看金馬國際影展這麼多年,心底多少都在期待像《黯陰羊》這樣的作品出現,不見得是多深奧或了不起的電影,觀影過程卻很享受,讓人可以抱著亢奮的心情走出電影院。

開場時間定在十五年前,主角亨利和童年好友塔克跟著父親牧羊,受傷的哥哥安格斯可能是出於嫉妒,或是其它原因,就將亨利最愛的一頭羊—桃麗(跟那隻複製羊同名)殺掉,剝皮去骨的在陰暗的鼓倉裡故弄玄虛,深深地嚇到小亨利,而這時,傳來牧羊的父親,跌落懸崖而死的意外消息,從此,小亨利得到了「恐羊症」。。。十五年後,長大的亨利回到農場,和安格斯簽署分割財產的同意書,原本想要和殘痛回憶切割的他,卻在這一天,發現安格斯正在秘密進行的科學實驗,外加來攪局的環保人士,並共同經歷了隨之而來的恐怖發展,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才風平浪靜。


我對《黯陰羊》有感覺的原因之一,是它拍到了一個類似鄉野傳奇變種的感覺。對紐西蘭人而言,牧羊或羊群是司空見慣的事物,養羊對他們來說,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但是如果有一天,生活中熟悉的事物產生質變,進而吞噬人類,那該怎麼辦??這種恐懼,常出現在成長在鄉下地區的小時候的我心中,像平常養的雞,有天突然變成奶奶燙水拔毛、血肉糢糊的樣子,晚上就一碗雞湯出現在我飯桌上,吃下肚子後,會不會在半夜突然在肚子裡排列組合,衝出身體來咕咕叫??一直都是我童年的夢魘之一,看《黯陰羊》時,超能夠體會亨利對於羊隻恐懼的心情。   《黯陰羊》電影片名原文的「Black Sheep黑羊」,本來就在隱喻「害群之羊」,安格斯從小殘殺羊隻,將那隻暗喻複製羊同名的桃麗殺掉,長大後對羊群進行基因實驗,用自己的基因,在科學實驗室裡製造出基因羊,原本以為會質精肉美大賺一筆,只是這些羊霎時風雲變色,突變成肉食性動物,在被羊咬過後,就會被感染變成「肉食羊化」,不只是羊咬羊,還包括羊咬人。


如果電影一直在玩弄著溫馴的羊,變成剖腹吃肉的迅猛龍,會有什麼樣的慘況發生,那大概很快就會讓人生膩,《黯陰羊》編導強納森金聰明地先用亨利的童年陰影作梗,再接著以他在恐怖的背後,挖掘對於土地、父親及傳統牧羊生活的喜愛,中間穿插來搗亂的環保人士(女主角),以及實驗的科學家,來討論人對於基因工程的期待與恐懼,如果改變自然法則,人類將面對羊群反撲的後果,不尊重傳統、自然的下場,將是人類的夢魘出現時。


在打造出《魔戒三部曲》的威塔工作室Weta Workshop幫忙下,《黯陰羊》堂而皇之的在銀幕上搬演開場剖肚、殘手斷腿的畫面,或許一開始會讓人嚇到,怎麼會玩到這程度,但是時間一長,很多血腥畫面就變得很好笑,加上北七的劇本,氣功、風水或點穴什麼的,亂來一通,當女主角明確的用中文說出「龜靈八法」時,我的確笑到捧腹,從土地獲得能量,從精油蠟燭裡得到穩定,或是像披著羊皮的人,卻被羊硬上的橋段。。。《黯陰羊》的電影故事格局並不大,從頭到尾就在一座紐西蘭的農場裡發生,時間也壓縮在一天裡面,穿插不停歇的黑色幽默,維持很高的觀影情緒。


結尾當然要從新定義自然的運行法則,所有的人與羊都恢復正常,將基因改造轉變成有機農場,只是人類罪惡的餘孽,似乎並未平息。。。電影裡像是開腸剖肚的畫面,或是突如其來的北七對白,都有《新空房禁地》的影子(畢竟一脈相傳,避開不了),如果看過彼得傑克森的《新空房禁地》,或是像韓國電影的《駭人怪物》,《黯陰羊》並不算很好的作品,它並沒有提供太多潛在的論述在其中,不過《黯陰羊》對於類型電影嫻熟的語法,對人類基因工程,抱持著強烈批評的態度,對比人吃羊與羊吃人的畫面,多少也有反省的意味在,最終環保的結論,政治正確也沒話說,造成人類災難的罪魁禍首就是人類自己,加加減減,《黯陰羊》還是值得一觀。


只是我懷疑電影會不會上台灣院線,像是這回我因故先賣掉一張原本劃位的票,買家是一位小姐,在電影院門口面交時,原本要問「請問你是《黯陰羊》的買家嗎?」,老實說,我說不出口,希望日後上院線時,能改個中文電影片名。

本期焦點-【v.151】 2008/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