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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食師列傳》押井守派的日本戰後野史--游俠傳


雖然很多動漫迷知道押井守是個會拍真人電影的導演,但是還是有人是衝著他的《攻殼機動隊》而來,當他們看到《立食師列傳》這樣一部稱運用真人拍攝和動畫相融合的手法(押井守稱其為「LiveMation」),每個角色都變成紙片人偶的電影,不知作何感想。

這部改編2004年同名小說,從小說撰寫、企劃、腳本到監製都一手都由押井守自己包辦,在御用的Prodction IG製作下,找來一堆日本娛樂界和動畫界大腕級級的人物,像是河森正治(《超時空要塞》導演)、桶口真嗣(《日本沉沒》導演)、鈴木敏夫(吉普力工作室)、川井憲次(《攻殼機動隊劇場版》配樂)和寺田克也(漫畫家)。。。我沒有那麼Otaku,觀影時即使不知道誰是誰,不過想像著平常知名的重要人物,在銀幕上,穿著牛鼻環大吃大喝、如風來去的銀髮老人、下麵賣麵還被奚落的麵店老闆、被拳打腳踢的街角俗仔,犧牲形象的演出,加上天馬行空的各種似是而非的編撰故事,在2006年上映後,口碑票房都不俗,在日本已經有《真.女立食師列傳》的續集出現,導演除了押井守自己外,另外五話由其弟子神谷誠、神山健治、十本貴則、湯淺弘章擔綱負責,繼續這場描寫戰後日本飲食庶民史的游俠傳記。


什麼是「立食師」?意思就是站著吃東西的人,「立食師」的存在,是伴隨著日本戰後經濟的發展,從百廢待舉的戰後景像,逐漸跟隨著經濟發展,來到現今的快餐速食,《立食師列傳》在這群「立食師」傳奇的背後,藉著「飲食」行為來見證日本戰後歷史的發展,如東京奧運會及迎接奧運驅殺街頭野貓野狗、漢堡速食的西化食物出現、六十年代安保運動、日本紅軍的劫機事件、乃至於現在的恐怖份子等…從月見蕎麥麵、可樂餅、牛丼飯、漢堡、熱狗到咖哩飯,點綴押井守的個人小小回顧,每位「立食師」的出現,宛如武林高手現身,和佇立在馬路邊的小店老闆展開一場對決。


立食師的存在,代表的是市井小民如何在社會中立足的縮影,戰亂景氣不好,百廢待舉、黑市林立,沒有店舖座位,所有的人都得要站著吃東西,來去匆匆間,在要求「速度」之餘,更要求「美味」,最終達到「白吃白喝」的目地,《立食師列傳》電影裡的這群遊俠們,絕不會出現在正史中。。。但隨著經濟發達,可能會消失在龐大速食時代的立食師們,過去白吃的神話正在崩潰,如何在速食年代復活,就成了立食師的新目標。


這場餐盤上的戰爭,本來就是架空的想像,我一直覺得押井守是個囉嗦(說教)的老頭,《立食師列傳》也是,即使很多段落都是以搞笑KUSO的方式呈現,但對於人存在於社會中的位置,依舊有著嚴重的焦慮。在影射儂特利跟吉野家的速食店出現,取代過去單打獨鬥的小店老闆,立食師也改以群體戰來對抗。表面一本正經地侃侃而談,骨子裡流露著不停歇的懷疑和著急,《立食師列傳》的票房、影評成功,多少也反應日本社群在21世紀,也在思考該如何求新、轉變。


立食師列傳》是部很怪的電影,我想有許多樂趣,也不是台灣生活的人,或是中文翻譯可以理解,但是見微知著,押井守在仿紀錄片敘事手法(Mockumentary)下,藉著真偽難辨的立食師傳說,從日本戰後生活的庶民書寫中,讓人看到更多的是對過去文化傳統裡的懷念。從以前曉以大義的「月見的銀次」,或年輕貌美色誘手段的「豆皮可樂餅阿銀」,以悲情無恥的個人遭遇,漸漸地,轉變成以量取勝的龐大點餐速度,攻垮「次野家」的牛五郎集團,或是個人主義卻沒目標的「忍不住想起xx樂園」,假裝印度人藉著異國風情不斷喊著「中辣」,讓人不知所以然的印度三郎,一個又一個,過去的匱乏年代裡的堅軔生命力,到今日經濟無虞的物質年代下,社會秩序與人性倫常的失控,立食師們的故事,不也代表著時代變動下,日本人開始思考自己的立足點該何去何從的一個出口。


台灣似乎也需要一部《立食師列傳》的電影了吧?!

本期焦點-【v.146】 2007/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