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商翻成《嚇死鬼》是想嚇死觀眾嗎?(本文有雷)
就在日本鬼片式微、韓國鬼片漸漸玩不出新意的潮流之下,泰國鬼片無異給了我們一個新的選擇。《嚇死鬼》以現代泰國為背景、傳統泰國舞蹈做為戲劇元素,將一項充滿異國色彩的文化活動,轉化成令人膽戰心驚的鬼片橋段。我特別喜歡「婷」模擬完被害者後,在犯罪現場拜拜時,那些往生的人又一個個出現在她面前。那種陰魂不散的鬼魅,才是鬼片裡頭真正令人揮之不去的恐懼…
最近幾年來,泰國鬼片在台灣市場的能見度似乎是越來越高了。從早期的《幽魂娜娜》、《三更》系列的泰國短篇,到前一陣子頗受注目的《鬼影》、《邪降:惡魔的藝術》,到最近上映的《嚇死鬼》(非常鳥的片名)。泰國電影工業正一步步扭轉台灣觀眾對鬼片的接受度與印象。就在日本鬼片式微、韓國鬼片漸漸玩不出新意的潮流之下,泰國鬼片無異給了我們一個新的選擇。
《嚇死鬼》以現代泰國為背景、傳統泰國舞蹈做為戲劇元素,將一項充滿異國色彩的文化活動,轉化成令人膽戰心驚的鬼片橋段。劇情描述一名懷抱著明星夢的少女「婷」,為了爭取成名機會,參與了警方「還原犯罪現場」計劃裡演出被害人的角色(註1)。在她的「演藝生涯」中,最著名的就是泰國名模「明」被丈夫殺害的社會案件。婷為了揣模這個角色,不但反覆觀看「明」生前的錄影帶,甚至還到了案發現場,親自感受「明」被殺害時的恐懼。然而,就在她的角色越接近「明」的同時,卻不曉得「明」的幽魂已經離她越來越近。
(當然,以上的電影簡介並不完整。但是由於本片的劇情過於複雜,難以用精簡的文字描述,只能夠講個大略。)
不論是在氣氛的營造、鬼魂的扮相,以及音效和剪接的搭配,《嚇死鬼》都是以嚇死觀眾為最高指導原則。我特別喜歡「婷」模擬完被害者後,在犯罪現場拜拜時,那些往生的人又一個個出現在她面前。那種陰魂不散的鬼魅,才是鬼片裡頭真正令人揮之不去的恐懼。
除了恐怖氣氛的營造,編導似乎有意在形式上做一些改變。這些改變並非不好,只是似乎沒有「原創」的感覺。當我看到演員撞邪失態,導演即時喊「卡」那場戲時差點吐血。片中疑似膠卷卡住的效果早在彭氏兄弟的《見鬼》第一集的開頭玩過了。以拍片為背景,利用「劇中劇」的方式來詮釋鬼片也非首創,日本導演清水祟早在《輪迴》裡面就已經利用電影與DV鏡頭,做了女主角/觀眾的主客觀的調換遊戲。一方面讓觀眾進入導演的全知觀點,另一方面透過女主角的視野來重建整個事件的發生源由。《嚇死鬼》裡頭的戲中戲卻只是像多拉出來的線一般。無法看出戲裡戲外的戲劇衝突。連形式都嫌老梗了,接下來發展的劇情更是令人感到不耐。前頭的表現似乎只是曇花一現,接近結尾的半個鐘頭幾乎毀掉整部電影。
當觀眾看到中間,發現原來電影的前三分之二,都是由電影中的「電影劇組」拍出來的。本以為編導會在結局給個交代,或是至少來個Twist,像《鬼影》一樣扭轉所有觀眾的認知。結果事實卻是:掰出一個跟前面完全無關的故事,讓整事件凹某個觀眾都不熟悉的人身上。當我看到那個想要模仿女明星而去變性整容的變性人橋段時,我一直拚命地回想「這個人剛剛有出現嗎?」結果是:「沒有。」《嚇死鬼》竟然走向韓國鬼片最令人垢病的窠臼,也就是在結局時硬塞一個與前面劇情完全去脈絡化的答案。
當然,鬼片不用講究邏輯。畢竟觀眾被關在黑漆漆的電影院中,等著就是看導演會端出什麼嚇人的橋段,而不是看邏輯嚴謹的劇情片。「一皮天下無難事」,或許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女主角可以突然知道變性人的住址(附身?)、女警、製片與導演無釐頭地像乾屍一樣莫名其妙地死去(那幾個橋段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悲哀),以及女主角梅進入變性人的家中,突然冒出來的手電筒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對電影裡的某些橋段還頗感同身受,尤其是剪接室那段格外令我發毛。倒也不是那從電腦螢幕跑出鬼來的老梗,而是我平時工作的平台就蘋果電腦的Final Cut Pro。電影裡的每個指令和畫面都再也熟悉不過。我深怕哪天打開蘋果電腦會有心理障礙,到時候可能就要寫信給導演控訴他們造成我的PTSD了。
由於前一陣子著著實實地被台灣片商的鬼片給「嚇」到了(澤尻繪里香的《車靈》真的令人失望透頂),因此現在對鬼片的挑選可說是精打細算。《嚇死鬼》雖然不是一百分的作品(在我的心目中,《鬼影》還是我的泰國鬼片首選),但是撇除該片沉悶無力的結尾不談,它仍然是一部值得讓鬼片愛好者進入戲院看的電影。到電影院去感受一下泰國的混音技術,你才會發現台灣的鬼片,有多麼的小兒科。
註1:《嚇死鬼》的英文片名是"The Victim",也就是女主角演出犯罪現場還原中的受害者名稱。搞不懂片商翻成《嚇死鬼》是想嚇死觀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