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獅玉玲瓏2:七桃人生
《鐵獅玉玲瓏2》能拍續集,確實出乎我的預料,究竟忽略了多少庶民議題的市場價值與潛力?正是吸引我走進戲院的主因。
要評澎恰恰執導的《鐵獅玉玲瓏2》,我用「兩長三短」來評分。
兩長指的是:樂音響起就來勁,說文解字就有神。
三短包括了:短簡殘篇;人多戲亂;諧彷不夠辣。
樂音有兩美:首先是只要聽見董榕森的「陽明春曉」,走過1970年代的台灣孩子就會唇角上揚,因為那是華視「每日一字」節目的招牌配樂,許效舜只要想要解讀台語用詞之美,梆笛樂音就會浮現,讓他得以話說從頭,大展博學,不但韻角有致,亦有人間道理(理趣兼具,黑的亦能掰成白的,正是《鐵獅玉玲瓏》當年轟動江湖的主要魅力之一)。
正因為《鐵獅玉玲瓏》的編劇與演出都擅長自由遊走在古文學與當代人生之中,澎恰恰撥動吉他弦,與樂團班底一起說唱時,自然趣味橫生。
問題在於,這款《鐵獅玉玲瓏》和當年電視節目有何不同?如果只是重複昔日橋段,豈不如逆水行舟?又何必來拍電影呢?
澎恰恰「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堅持,讓《鐵獅玉玲瓏2》節制了傳統勁味,另闢蹊徑,要讓電影更有電影感,偏偏這是他最弱,也最待琢磨的一環。
《鐵獅玉玲瓏2》的開場走的是諧彷(Parody.),參考 David Zucker《笑彈龍虎榜》(Naked Gun)的手法,由他和許效舜學習Leslie Nielsen的冷面笑匠手法,逐一模仿知名電影的橋段《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大尾鱸鰻》到《痞子英雄》的知名橋段,Kuso有之,顛覆有之,只可惜彷是彷了,但是諧得不到位,爆笑指數就弱了。
其次,賀歲電影要想群星熠耀,人人沾一點醬油,戲份就難以突顯,以致於期待看一齣完整大戲的觀眾,只能看到一段接一段的過橋小戲。換句話說,電影還是搬演著電視橋段,並未善盡電影文法來圓一個電影夢(正因為轉場與剪接太過粗糙,欠缺內在邏輯,以致於斷簡殘篇,少了一氣呵成了之力。
第三,《鐵獅玉玲瓏》的故事核心在於澎恰恰想要東山再起,重現江湖,於是重新召集舊班底,想要長征廈門,揚名國際。澎恰恰誠實點出了語言障礙是他們很難進軍中國的門檻(選擇廈門,兼具了鄉土與語言的合理考量),即使蔡阿?很夠力地把台語文學做了「普通話」翻譯,全片卻也僅此剎那,他們的出征還是看不到縱橫出入於台語和普通話之間的自由自在(如果劇本能兼及此點,全片格局就截然不同了),其實光是有韻就押,有韻就成章的台語趣味,已然足夠。
澎恰恰導演功力還很嫩,逗樂本事還不錯,先做好自己最會做的事,再慢慢磨劍,或許才是正辦。
作者:藍祖蔚
【藍色電影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