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禁區:生死見真情
《星際禁區》是低成本的科幻片,導演Ruairi Robinson懂得回到最基本的戲劇世界,示範了只要戲好,清水亦能變雞湯。
片名取得爛,就不容易吸引人,《星際禁區》(The Last Days on Mars)的片名很空洞,完全聞嗅不到火星味道,只標示禁區,也感受不到火星上的細胞分裂威脅,以及末日時光的急迫壓力,難怪乏人問津(我的直譯會是《火星末日》)。
其實,片名只是個噱頭,不管是《火星末日》或者《星際末日》,主要的劇情在於派駐火星工作的科學家,只剩十九個小時就要收工回返地球了,只因有人見獵心喜,想要獨佔發現成果,卻惹禍上身。
這樣的故事,其實稱不上原創性,經典科幻《異形》(Alien)不就是如此?一切有跡可循,只要有私心,要求特許,結果就可預見。而且同樣是在急救手術檯上,同仁的善心義舉,面對細胞的感染、分裂、增生與變形,除了驚呼,別無他法。
《星際禁區》最大的創意在於火星上出現的增生細胞,轉換成地球上的語言符碼,就是殭屍病毒。是的,火星上也會出現殭屍,不可思議的「巧思」,說穿了就是這部穿上「科幻」外衣的電影,其實只是將場景換到火星上去,給予殭屍電影一個全新風貌,因此,驚悚多了些,火星少了些,難免讓科幻迷悵然若失!
至於攝製組在約旦沙漠拍攝的「火星」景觀,空曠有之,紅土不足,更少了環境壓力,只能算是低成本的科幻小品,既然如此,幹嘛花力氣來討論這樣一部作品?
原因有二。
首先,編劇Clive Dawson參酌Sydney J. Bounds的短篇小說「The Animators」,凸顯了永遠耐人尋味反思的人性焦點:一死一生,交情乃見。
人只有到了生死關頭,才得見本性與真心。世人各有一張嘴,信口開河的事太多了,同生死,共甘苦的海誓山盟也太容易,誰是真心?誰是假愛?只有自己或愛人染上了病毒,才是真正的考驗。Liev Schreiber飾演的Vincent與Romola Garai 飾演的Rebecca是日久生情的工作伴侶,目賭同仁病毒發作的慘狀,他們先求免疫,一旦病毒上身,感性縱有萬般不捨,理性上卻還懂得在人性將泯未泯之際,做出決斷,不管是出走,或者是求死,都讓人看見愛的力量,即使只是餘燼,即使火光稀微,依舊動人。
此時,導演Ruairi Robinson節制控制扮演著關鍵力量,因為愛人的不捨與病毒的變異是同步進行,「退一步,即無所死」與「再回頭,已百年身」的矛盾接踵而至,秒差即變色的變險節奏,讓《星際禁區》提供了豐沛的驚悚與歎息能量。
這個生死交情還有變奏。同一團隊的成員,遠征萬里之外的火星,理應相互照料,其實各有心事,各懷鬼胎。有私心,就容易責備別人,也容易做出斷尾求生的無情決定,尤其平時工作累積的恩怨,最後一次清算的恩斷義絕,肯定讓人髮指,但那就是戲劇的力量,Olivia Williams飾演Kim原本來得及逃生,卻被同僚鎖在與病毒共存的艙房裡,她雙眼流露出的不敢置信,既是絕望,亦是控訴了。
其次,科幻電影總有救援的許諾,有時,那是救贖的契機;有時,為時已晚;有時,則是同遭吞噬,《星際禁區》把三種可能盡皆鎔鑄一爐,從希望到絕望,其實亦是驚悚電影不可或缺的元素了。
作者:藍祖蔚
【藍色電影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