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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伯恩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新解


這應該是台灣威秀首次播放Matthew Bourne的作品,舞劇最迷人的特色在於「一切盡在不言中」,比起以語言為主體的舞台劇或音樂劇,舞劇不將故事鎖死,而是留白更寬廣的想像空間給觀眾。

任何經典作品的標題前面加上Matthew Bourne(馬修伯恩)這個名字,觀眾便知道多半又將有一些新的元素可以期待。英國鬼才編舞家Sir Matthew Bourne及其所創立的現代舞團New Adventures向來以大膽的改編、細膩的人性描繪、故事為導向的呈現風格著稱,自1995年以《天鵝湖:馬修伯恩精選》震撼世界舞壇之後,每隔三到四年便有新作品問世,也總是能在英國劇場掀起一波的話題。

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本質是年少的愛,青少年的愛情總是這般甜美、浪漫、迅速、衝動、不計後果且力圖對抗體制,有時候甚至讓人分不清這究竟真的是愛情,抑或只是少年叛逆的其中一種表現方式。無論如何,Matthew Bourne抓住了這個核心,啟用了一整批幾乎都還在受訓的青年舞者,將故事還原在最切題的年紀裡。以古典芭蕾舞劇普羅高菲夫的音樂為基底,但這一次沒有家族鬥爭,沒有維洛納城,也沒有毒藥或陰錯陽差的誤會。以純白為主色系的舞台究竟是少年監獄,學校,或是精神病患監護中心都不重要,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愛情同樣是在反抗權威,同樣在父母體面的忽視下展開,同樣陷入熱戀,而讓這段愛情走向悲劇的卻是他們各自的心魔。

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本質是年少的愛。《羅密歐與茱麗葉:馬修伯恩精選》劇照

整齣戲的編舞相對偏現代化,Matthew Bourne將普羅高菲夫的音樂重新打散排序,卻只在男女主角定情的雙人舞裡放入比較多的芭蕾,其餘段落的編舞則都以營造出更多的張力衝突為主要目的。儘管芭蕾的比例較過往低了許多,雙人舞的段落還是美得讓人心馳神往,或許對純潔愛情最美的表述從來就不是語言文字;肢體所能述說的纏綿往往勝過一切。比較可惜的是在絕大多數群舞的段落裡,編舞不夠細緻,整體空間的安排也稍顯擁擠,很大比例的過場群舞其實對推進故事沒有幫助,導致雖然全劇時間並不長,但中間有幾個段落卻容易讓觀眾分神。

另一個可惜的部分在於拍攝技術上的不足,同樣是舞台現場拍攝,舞劇的拍攝難度相較於舞台劇或音樂劇又更高了一層,舞蹈本身的重點在於肢體,獨舞或雙人舞的鏡頭應該至少要能框住舞者的全身,群舞則應該盡量切換成全景鏡頭呈現,然而由於Matthew Bourne舞劇的故事性總是格外突出,導致許多攝影導演都會試圖以鏡頭去捕捉舞者的表情。本次《羅密歐與茱麗葉:馬修伯恩精選》的拍攝在遠景近景的取捨上也同樣有著這種進退失據的處境,當攝影導演切換鏡頭的時機不夠果決時,也就很大程度影響了故事的流暢程度。

羅密歐與茱麗葉》啟用了一整批幾乎都還在受訓的青年舞者。《羅密歐與茱麗葉:馬修伯恩精選》劇照

這應該是台灣威秀首次播放Matthew Bourne的作品,舞劇最迷人的特色在於「一切盡在不言中」,比起以語言為主體的舞台劇或音樂劇,舞劇不將故事鎖死,而是留白更寬廣的想像空間給觀眾,這一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裡》跳脫了我們所熟知的故事背景,以青少年的角度重新體會這個世界所給予的或有形或無形的牢籠,以及在這個階段所經歷過的或自我掙扎或強制社會化,當音樂、肢體、舞台上的光影變化成了說故事的主要媒介,每一個觀眾從習慣的語言文字裡被解放出來,因著各自人生經歷的不同而對同樣的畫面與美有著不同的體會或解讀。

本期焦點-【v.749】 2020/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