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孃騙很大》觀後感:香豔與快感?當剝除了男性凝視
電影《舞孃騙很大》最明顯獨特的,是它性感卻不會產生色情的感覺。男性在電影中,徹頭徹尾地和華爾街經濟體劃上了同號。男性被視為一張張行走的「鈔票」和「信用卡」,起不到觀看的作用。
性感卻不會產生色情的感覺,這是電影《舞孃騙很大》最明顯的獨特,它徹底將男性凝視剝除並排除在外,它呈現了女主角工作上取悅男性獲得生存的手段,但也同時呈現女主角離開工作,返回實際生活與世界中,則完全不想倚賴男人、甚至試圖把男人獨立於她們世界之外。
《舞孃騙很大》描述史黛妮(吳恬敏 飾演)與外婆相依為命,隻身到城市俱樂部當脫衣舞孃賺錢,初來乍到,她被王牌舞孃雷蒙娜(珍妮佛洛佩茲 飾)散發的吸睛魅力與搶錢技術吸引。史黛妮向雷蒙娜請教,也與雷蒙娜結識,她們的舞孃生意起色,更在華爾街金融風暴後,逐漸踏上詐騙「華爾街之狼」的誘惑佈局。
男性在電影《舞孃騙很大》中,徹頭徹尾地和華爾街經濟體劃上了同等的符號,還被分為三類。更激烈的,《舞孃騙很大》連劇中的男性角色也一併被驅掃到邊緣背景,被視為陪襯,像被物化為一張張行走的「鈔票」、「信用卡」。電影全篇幅讓女性占據主要鏡頭與位置,電影的故事也讓女性來述說。舞孃史黛妮在鏡頭前言說她們的詐騙事蹟,採訪的則由女性記者擔任,觀眾有意無意的被安排和女記者享有著一致的觀點。
抽出近期幾部被號稱與女性情慾有關的三部片排排坐,簡單且粗略地看,將《下女的誘惑》、《安娜》跟《舞孃騙很大》對照,便能一窺有男性凝視與沒有男性凝視的歧異。三部片值得注意的,是都有觀看女女的親密互動場景,在《下女的誘惑》中,銀幕前的觀眾宛如戲中參與朗讀會的紳士,視覺窺看著秀子小姐與扒手女僕間的情愛動作,暗地被挑起奇情慾望(而《下女的誘惑》有不少影評認為導演朴贊郁是刻意運用男性凝視來諷刺);《安娜》則在女主角安娜穿戴鮑伯頭與幾款緊身擠乳衣,以及和女室友間的翻雲覆雨時,皆處密室中被窺看的視角。不只這幾幕,《安娜》除了開頭在男友的強迫下刻意聚焦女主角安娜的臉部以外,其餘幾乎「原形畢露」般滿足觀看者的感官慾望,帶有一種性別角力的刺激,而電影中的女性慾望,與其說是女性自主、主動萌生的慾望,不如說它依舊是被凝視與被觀看的對象。
換句話說,任何遷涉到女女親密互動的場景,都是需要小心拍攝的題材,尤其以女性為主體的電影(《灼人秘密》的女女場景就令人疑惑其必要)。《舞孃騙很大》有不少兩女互脫衣服滿足男客的室內鏡頭,但電影有意識的,先讓女主角們吳恬敏、珍妮佛洛佩茲與卡蒂B先上演一段「教學」,重點指出舞孃挑逗男客時要動作慢,眼神要回望男客,而這時鏡頭是讓角色們眼神回望到觀眾看不到的視角;到房間脫衣的重頭戲,珍妮佛洛佩茲 替吳恬敏一件件脫衣,兩女回望看向鏡頭,彷彿看向了觀眾的凝視,但這時場景迅速切換,望向男客手中的一張張鈔票。轉瞬間,形成兩女與鈔票之間的動力,觀眾的觀點頓時處於被動,在兩者間只能乖乖旁觀。也可以說,《舞孃騙很大》用類似的手法,讓片中的女性與鈔票、信用卡單獨建立觀看與被觀看的機制,觀眾儼然被放在旁觀者純然看戲,參與不進兩者裡頭的快感激情。
《舞孃騙很大》雖然仍是好萊塢的娛樂敘事,片中著重的女性情誼,也確實描繪的像另類女版《四海好傢伙》;戲中珍妮佛洛佩茲飾演的雷蒙娜像個大媽媽也像大姊大,和吳恬敏的角色給了俱樂部的舞孃們擁有一個家的避風港,更直指她們的工作,比華爾街來的正當。
或許《舞孃騙很大》和女性導演蘿倫絲卡法莉亞(Lorene Scafaria)擔任幕後掌鏡多少有關,極有意識的呈現了這部女性電影的視角(有吳恬敏跳鋼管時跑出的三層腹肉,就已經很特別)。它說著舞孃的故事,卻罕見不帶著快感刺激與色情,某層面像是真空一般,單純從她們的視角,講述她們的生存和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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