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第四面牆:專訪《大佛普拉斯》陳竹昇、莊益增
陳竹昇認為詮釋一個角色,感知的深淺,端賴「自覺」有多少!以《大佛普拉斯》肚財為例,他認為該角的自覺性是很高的……
《大佛普拉斯》日前強勢席捲十項金馬獎提名,成最大贏家,其中飾演肚財的陳竹昇則以另一部《阿莉芙》獲得男配角獎提名。
春色滿滿的行車紀錄器,竟藏匿一樁不為人知的血案!本片改編自黃信堯曾入圍金馬獎最佳創作短片的《大佛》,以黑白摻雜少部分彩色來速寫鄉野邊緣人荒謬情狀,突出的攝影、音樂,融揉出一則喜中帶悲的現代寓言。其中,陳竹昇、莊益增分別飾演菜埔跟肚財兩位靈魂人物。
基於篇幅調整、議題延伸的因素,兩人表示,本片跟短片的tone調差很多,短片場景集中在工廠比較多,延伸成的這部長片,描深的線條,角色的添加,建構出來的寫實元素,則交撞出更多人文風景。可以說,短片屬偏近符號性的表演,長片則增添不少寫實肌理。
陳竹昇表示,自己雖也曾擔任表演指導,但這次不會以僭越的姿態,去干預別的演員,「我幹演員就幹演員,只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我從小在劇場長大,深深了解分工的養成很重要,單純當個演員是件很幸福的事。」
曾執導過《牽阮的手》等紀錄片的莊益增導演,這回是第一次演出劇情長片。跟黃信堯導演一樣皆為紀錄片起家的他,表示或許自己被導演相中的原因,正是身為素人,能從容面對鏡頭。據他觀察,黃導演跟攝影師中島長雄(即鍾孟宏),他們都有紀錄片的基礎,也具備一到現場,便直覺性抓取場景特性的敏銳度,拍起來格外有「空間的靈魂」。
兩人皆認為,《大佛普拉斯》劇本將細節執行得非常精確,風格呼之欲出,加上前置期縝密的討論,角色共識非常明確,故電影成績相當詳實呈現劇本精神。
陳竹昇笑言,可能因為外型、氣質的關係,自己詮釋這類邊緣角色的機率很高,不管是道德邊緣人、貧病邊緣人,包括《阿莉芙》的跨性別族群在內,每種角色都有其矛盾與拉扯。他認為詮釋一個角色,感知的深淺,端賴「自覺」有多少!以肚財為例,他認為該角的自覺性是很高的,肚財深知自己一路沉淪、墮落,深知自己處境堪憂,但他還是選擇這條路,這種逐步自毀的自覺使其喜怒哀樂沉澱出一番滋味,也更貼近導演的美學企圖。
他近一步分享,這次「再詮釋」肚財,較之以往更不一樣在於:包含短片以及對角色來歷的推敲,加上活到四十幾歲沉澱出來的感觸,一切「變長了」,記得有句名言說:「悲劇加上時間等於喜劇」,人要到很遠的地方才能找到自己,就是此等痛、長的生命旅程,才提煉出這般自嘲、戲謔的況味。
《大佛普拉斯》有著後設形式,黃信堯導演的口白,不時在提醒觀眾這是一部電影。陳竹昇對此表示:「當初讀劇本便知悉電影有旁白,但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處理,反正導演要打破第四面牆,他既然給了這個訊息,我就放心將自己交給導演──這些口白對拍攝現場表演的干預是極低的。」莊益增則說:「導演把影像零碎化以乘載旁白,調整出一種獨特的呼吸,獨特的timing,從而鑄就了現在的風格。」
兩人認為,他們一位是紀錄片創作者、一位具有劇場底子,看似相悖的來歷,卻在導演妙手調度下,產生互補──扎實的舞台基礎,配上天然、未修飾的特質,在在印證電影美學就是去熱情擁抱那未知的火花,
如今,《大佛普拉斯》強勢入圍十項金馬獎,陳竹昇也以《阿莉芙》獲提名,他說:「我十五歲就知道演員怎麼生活,表演是種人生歷練的積累。我固然認為獎不獎不影響自己對表演的初衷,但得獎確實是一張門票,助自己走入更多角色,也充盈更多觀眾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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