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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後的夜晚》夢就是忘了的記憶。


《地球最後的夜晚》給我驚訝的除了小跳躍式的劇情引導,自然就是男主角羅紘武決定讓自己進入夢裡尋找真實的後半段,其實後段故事有沒有戴上3D眼鏡並不影響情緒,只是視覺多了一份如夢似幻的蕩漾,會讓觀眾以為自己正跟在羅紘武與萬綺雯身後走著。

  電影肯定是假的。

  不過,能肯定的是,咬下腐爛的蘋果,黏稠長蟲的口感會讓人起疙瘩,若吃掉那般爛泥才能換來一點點的生機,陷於絕境中的人,會有多少人不去咬那一口?

  煙花短暫,只有夢境是真實的,也只有在夢境裡,你可以無限延伸從來沒見過的景象、從來沒想像過的場域,還有從來沒接觸過的人,你就曉得那些腦海裡的混沌一定有個解答,就是忘了、一時忘了而已,或許總有一天,你會在路過某個懷有期盼的地方時,突然想起來。



  羅紘武以為自己分得清楚真實和虛構,戴上眼鏡之前,故事都是回憶,他看到了誰而想到了什麼,最令他思緒揮之不去的是一個自稱萬綺雯的女人。

  他曉得萬綺雯是個藝人,講粵語的,所以他怎麼也不覺得眼前這神祕的女人真名就是萬綺雯,他想,如果跟著她多走一段路,或許可以多明白些什麼,起碼能把心中的疑惑給化解了?

  雖然萬綺雯並不這麼覺得。

  她覺得羅紘武是個麻煩,但在某些瞬間,她又好奇這號麻煩,就吃一頓飯吧,想離開卻走不了,終究是個麻煩吧。



  羅紘武想證明自己深處記憶裡的某個人是她所知道的誰,為了證明萬綺雯的來歷,他還找了邰肇玫;不消說,這肯定是個假名,只是監獄裡的她跟他說,萬綺雯或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當初就是因為她的提議,他們才去搶了那戶人家,不曉得怎麼搞的,那戶人家突然就燒掉了。

  燒掉的不只有形的建築,還包括看不見且記不清的印象。羅紘武疑惑了,或許這些都跟白貓有關、也可能跟白貓的媽媽有關。

  好久了啊,他好久沒再想起白貓這個人,如果不是左宏元,白貓應該還在吧?



  《地球最後的夜晚》(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做為導演畢贛的第二部劇情長片,給我驚訝的除了小跳躍式的劇情引導,自然就是男主角羅紘武決定讓自己進入夢裡尋找真實的後半段,其實後段故事有沒有戴上3D眼鏡並不影響情緒,只是視覺多了一份如夢似幻的蕩漾,某些時候,會讓觀眾以為自己正跟在羅紘武與萬綺雯身後走著,比起前段故事的沉靜,後段故事與鏡頭都不斷的動,從心境到夢境、從黑夜到深夜,最後回到即將亮起的破曉之前。

  那樣的長鏡頭調度著實不易,導演的思維呈現和演員的走位情緒都得一氣呵成,可我好像能看到鏡頭外的緊張,雖然夢裡的凱里好像一點也不凱里。

  當飛起來的那一刻,羅紘武察覺自己或許在夢裡,那一飛,果真就像遊魂,他可以恣意去到任何地方,也能隨意遇到什麼人,更別說他還成全了某個不應該也不曾想像的過去。他曉得那是假的,卻還是哭了,就像他明白有些人不會再出現了,哪怕手腕上的錶還刻劃著永遠。



  黃覺飾演的羅紘武一直都鬱悶著,他的神情著實黏在這個角色上頭,我其實不喜歡的,卻又忍不住跟著他的腳步一點點往前推進,打乒乓、滑溜索都只是過程,扎實的,只有站在積水房間裡的那一刻,就像心間的吶喊,靠著流水描述走遠的時光。

  如果當初也有永遠這個選項,那顆蘋果還啃不啃得完?要是都該有個堅強的理由,還做夢嗎?

  別忘了說分別,也別,忘了不曾記得的昨天。

作者:幕後黑手 【黑手黨】

本期焦點-【v.681】 2018/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