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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屍到底》,電影的重新定義。


《一屍到底》之所以被很多同業人員喜愛,就是因為它讓每個觀眾了解到何謂「電影」,電影就是包含了「成品」與「過程」,一部電影的誕生是因為幕前幕後這麼多人的努力,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向所有從事電影產業的人致謝。

一屍到底》為日本電影專門學校「ENBU Seminar」製作,為導演上田慎一郎的劇情長片處女作,同時他還包辦腳本和剪輯,據聞當時他對電影票房不抱太大希望,只希望上映後「有5000人進戲院看就好。」,可是《一屍到底》的總預算僅300萬日圓,換算成台幣僅有85萬元,可以說是低到不能再低的低成本獨立電影,在沒什麼預算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請到大咖助陣,新人導演加上素人演員,讓《一屍到底》根本不被看好會賣,於是在剛開始只有兩家戲院願意放映,豈料不少觀眾在看完電影後紛紛至社群網站(SNS)上推薦,口碑在網站上迅速發酵,最後除了原本兩家戲院不斷加開場次外,更有不少戲院跟進上映此片,至9月初為止日本仍有180多家戲院還在放映《一屍到底》,目前票房據估已超過20億日圓,還成為各國奇幻影展、電影節爭相邀約的對象,對於《一屍到底》能有此驚人佳績可說是始料未及的。

「你看過那部殭屍電影了嗎?」

這句話似乎已經成為日本人近期最熱門的問候語,《一屍到底》儼然變成今年最熱門的話題電影,對於這部電影我只能說,真的非常好看。這是一部會引起曾經、或是現在仍舊從事電影產業的人共鳴的作品,對於大學就讀傳播科系的我來說,電影後半段可說是完全命中我的心,四年來的課程五花八門,為了培養專業能力以及讓每個人找到自己真正想要走的方向,舉凡寫新聞、製播新聞、拍廣告、拍短片、錄製綜藝節目、廣播節目、辦活動...等等都是課程內容,而在這其中我覺得最難的就是「拍片」這件事,不管是拍廣告或是拍短片都是,因為有太多不安定因素了,無法預料的事情太多,可能你訂好了拍攝時間結果下雨、可能你找來的演員突然有事不能來、可能好不容都喬好了結果器材租約時間到了...諸如此類。當然你還得去估算、計算、然後控制你的製作成本、且拍完後不是就沒事了,還要後製剪接、補拍、宣傳...簡而言之,「拍片」兩字寫起來簡單,實際要付諸行動你才會知道有多難。

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在這條路上辛苦著?我想,就是一個夢吧。《一屍到底》回歸到「電影」最純粹的本身,切分為兩個部分,以前面的37分鐘一鏡到底為分界,讓觀眾先看完「成品」再看「過程」,整個相反過來的設計,方能凸顯拍電影這過程的艱辛、也能讓觀眾理解到原來藏在每部電影後面的,都是所有工作人員辛苦的汗水、淚水和苦水。過去在看電影時,如果有人中途離席我會覺得是每個人喜好不同,但如果有人看《一屍到底》一半就走,我會覺得非常可惜,因為這部電影最好看的地方,就是「在電影播完之後」才開始,因此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每個人可以努力撐著坐到最後,後面發展絕對會讓你料想不到。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在進戲院時盡可能不要上網看評論,這樣能獲得的樂趣會多更多,倘若不介意那就繼續往下看吧。



「迅速、便宜、品質尚可。」

一屍到底》前面37分鐘就是一部一鏡到底的活屍片,且還是那種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預算即低的B級片,大量的手持鏡頭不停在晃動、畫面給人髒髒舊舊的感覺,許多橋段會覺得非常不合理,當看到片尾工作人員名單浮現,心裡只覺得「我看了什麼鬼東西?」,但沒想到的是在片尾跑完以後,重點精華反而在後面。在影視圈打滾多年的日暮導演,對於拍片沒什麼堅持,或是說經過多年什麼堅持早就已被磨耗殆盡,現在只要能把成品交出去就好,妻子在嫁給他後就退出演藝圈,專心在家相夫教子,兩人的女兒似乎也因為他們關係立下志業要當名導演,現在畢業後便開始跟著劇組參與拍攝作業,從最基本的助理做起,只是由於她對拍片有著自己的堅持,總是認為電影一切就該為「真」,可在這個業界裡並不是這樣運作的,太多的眉眉角角要注意,說直接點就是有太多規則要遵守,要想在這個圈子繼續待下去,簡單點就是要聽話。

「下次可要先學會妥協才可以。」

在女兒真央又再一次因為個人堅持遭到劇組開除後,日暮苦思著該如何教導女兒、拉近越長大越疏遠的父女情,恰好此時有間製作公司找上他,請他參與一個拍攝計畫,在看過企劃內容後他是拒絕的,因為內容太過不可行,不僅要直播又要一鏡到底,難怪很多導演都婉拒這個邀約,但最後日暮因為真央喜愛的男演員是這份企劃的男主角人選之一,於是決定接下這份工作,並私心採用這位男演員。只是整個過程、從開會、對腳本、排練等開始就狀況百出,每位演員都有各自的問題,有人因戒酒不時會出現戒斷症狀、有人會因為喝到非指定的水而肚子痛、有人因為公司規定不能做這做那、有人則對這部殭屍裡很多劇情有意見...,而當好不容易撐到拍攝當天,又有兩名演員因為車禍不能到場,不得已之下日暮導演決定找上妻子下海親自演出,只是沒想到直播已經開始了,又有不少問題接連冒出...,日暮只好急中生智、拉著劇組一起試圖完成這次任務...



一屍到底》先呈現成果再回頭看製作過程,很多前面看不懂、令人匪夷所思的,都在後面獲得解答,且再獲得答案的同時,會不自覺的笑出聲來,然後看到最後當他們完成這艱難任務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計前嫌的癱倒在地上,看著彼此露出微笑,那瞬間又是充滿暖意的,像是陪著他們走完全程一樣,很難不被他們感動到。《一屍到底》基本上就是倒吃甘蔗,可這個倒吃甘蔗卻是因為經過設計的,導演的在劇情編排上的巧思,讓這部電影化為純粹、讓觀眾得以從頭去參與一部電影的從無到有的歷程,那種滿足感與收穫是很多電影感受不到的。

我認為的是,《一屍到底》之所以被很多同業人員喜愛,就是因為它讓每個觀眾了解到何謂「電影」,電影就是包含了「成品」與「過程」,而非只有最後在電影院看到的結果,必須得兩者都包含才能成就一部「電影」,它不能只有最後的甘美、不能去無視那些苦、辣、酸還有鹹,常常會聽到某某劇組重新找演員、延後拍攝、取消上映什麼的,對不知情的我們來說多半就是抱持著看好戲、看八卦的心態,卻不知道其實這些決定背後有多少個不得已、甚至可能被發現電影哪裡有異樣、不連戲之類的,有很多都是拍攝當下出問題、事後可能沒經費無法補拍,只好硬著頭皮上,各種狀況都有可能,多苦、多煎熬只有參與其中的人才知道。

相信很多人在看完正片之後就會起身離場,不會留下來看完最後的工作人員名單,那既然如此就直接拍給你看,一部電影的誕生是因為幕前幕後這麼多人的努力,《一屍到底》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向所有從事電影產業的人致謝,告訴他們「辛苦了。」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電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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