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笠》敗給你的黑色幽默
若說《低俗喜劇》是用極其荒謬的方式,以及大量黑色幽默去嘲諷影視產業的醜惡面,那麼這部《老笠》就是部社會版的《低俗喜劇》,與《十年》那種明目張膽的香港警世預言截然相反,反而採用內斂不張揚,但你卻依然能心神領會隱含在電影當中的反抗現狀的叛逆因子。
若說《低俗喜劇》是用極其荒謬的方式,以及大量黑色幽默去嘲諷影視產業的醜惡面,那麼這部《老笠》就是部社會版的《低俗喜劇》,各種你所能想見的鹹濕低俗之事通通應有盡有,將社會上可說見不得光,或者說是底層人物,如廢青(頹廢、一事無成的青年人)、剛出獄的老殺人犯、黑道大亨、炸彈客、同性戀者等等,全部放進一間小小的便利超商裡,看看一整個夜晚裡,會發生怎樣的事。如同把整個香港社會最醜惡不堪的東西,化作有骨有肉的形體,然後不管後果的全部塞進果汁機,然後按下電源開關去攪拌,最後會融合為何種口味的飲品,沒人知道,只知道會像劇中不斷出現的「爆炸糖」一樣,充滿刺激、爽感、驚奇。
廢青劉建平因為無所事事又沒錢,偶然經過一間由世儈胖經理經營的24小時便利商店,百般無聊下他決定穿上制服打工,於是他除了胖經理外,也認識了憨傻女同事美圖,接著殺害同事、被通緝的魔警來借廁所,而再來就是剛出獄的老殺人犯進來購物,但他卻被胖經理激怒(真的只能說活該),拿起花錢買的剪刀就朝胖經理脖子一插,決定來場「老笠」(廣東話搶劫之意),接著越來越多人進入這家便利店,被威脅穿上啦啦服的性感女醫生、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亨、機動部隊警察,最後就連自殺炸彈客都來湊一腳,眾人關在這狹小空間裡,各懷鬼胎,上演一場光怪陸離的荒誕鬧劇。
隨著時間流逝,劇情不停的翻轉翻轉再翻轉,從一把剪刀,再到手槍,最後再蹦出個炸彈,至高權力在眾人間輪流擁有,似乎沒有人是絕對優勢或是弱勢,並非拿到手槍的就是贏家,要快狠準的才能存活,那句「那把剪刀是你的,這把剪刀是我的,你剛剛剪開了我的底線」引發了這場老笠的開端,可沒人知道身旁的人,是最無害的那個?還是最凶狠的?不能說《老笠》就是將人性醜惡那面激發而出,因為看到電影最後,會發現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藏有心機,以及對這人世的不滿與怨懟。只能認為《老笠》忠實的呈現這些黑暗,而這些黑暗意外成了導演玩樂的玩具,使得觀看本片儼然就像在看本漫畫,或者一部動畫卡通,且是彩色漫(動)畫。
這些人物活的活、死的死,適時的安插如漫畫與動畫的「下回待續」,讓觀眾以及人物們獲得短暫休息(休兵)的時間,而在這些休息時間導演沒有停著,依舊用另一種方式去聊人生、去聊未來、去聊社會現況,然後你一言我一語的去爭辯存在著社會的意義,我特別喜歡老殺人犯不願抽菸卻又抽菸的那場戲,他將香菸與菸斗做為比喻人生的基準,香菸隨處可購得,可菸斗卻是近似奢華的代名詞,要等到享受人生後才能抽菸斗。而到了近乎電影尾聲,老殺人犯終於抽起了菸斗,是不是代表著他從這場混亂血戰中得到了什麼,足以令他愉悅的開始享受人生了呢?
「只要踏出這扇門我還有機會」,《老笠》不外乎想做的,仍是告券現在的香港年輕人「未來一定會更好的」這樣的大道理,畢竟再差的日子、環境都看過了,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
《老笠》用極為誇張的方法將每個不合理的場景推到進逼合理的地步,可在同時那種典型的惡趣味電影元素蓋不缺少,血漿、爆頭、炸彈、墜樓應有盡有,一次滿足各種類型觀眾,此外,《老笠》與《十年》那種明目張膽的香港警世預言截然相反,反而採用內斂不張揚,但你卻依然能心神領會隱含在電影當中的反抗現狀的叛逆因子。
與《天亮之前》同樣的,觀眾其實真的必須看到最後一刻,才可以真正明白原來前面的不合邏輯、雜亂無章的劇情,其真正所講的東西是什麼,就像是一幅拼圖吧,不拼到最後不會知道全貌,《老笠》從煩悶而困苦中,去嘗試(掙扎)找出面對生活、社會以及人生應該抱有的態度,迷惘的廢青劉建平,在進入便利商店(社會)走一遭後,有了重新認識自我的機會,與其躲在家裡過一天是一天,倒不如闖入社會奮力一搏,即便最後滿身是血,那也是戰過一場的證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