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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可以解救療傷:專訪《極光之愛》導演李思源、女主角林妍柔


李思源形容林妍柔:「我看出妍柔眼裡那種不是想紅的眼神,她不會為了博得你的好感,而產生一些刻意的舉措。」



身為劇場大師李國修之子的李思源,將父親2002年劇作《極光之愛》搬上大銀幕,同名新作集合楊丞琳、宥勝、李運慶、林妍柔、魏蔓、林柏宏等偶像藝人聯合演出。

李思源說,這是其父唯一的純愛作品,原本劇本裡的時代跟格局拉得相當遼闊,三代是隱喻性、連串性的,改編後則節縮成跨越三十年,「當初聽從前輩小野老師的建議,台灣觀眾對三代交纏的情節吸收上可能比較吃力一點,於是改編上回歸故事的核心,將初戀這件事,壓縮得更為純粹。」

選擇這個文本,也比較接近起點的意義,他形容創作過中,不斷書寫、不斷回憶自己的人生,放大檢視自己的初戀,賦予當年的痛一個新的意義,讓心裡的空虛跟寂寞,漸漸化為文本的一部份。

「我父親常說,所有的故事,都是劇本一樣,服裝不一樣……各個談戀愛的故事,都旨在挖掘人物神髓,回歸愛情本質,片中大量90年代的背景,我媽成了最大的顧問,我媽的青春年華就大約落在90年代那個時候。」他說,當時台灣也還沒那麼開放,明明只是要去個美國,卻分得生離死別,確切來說,「1990年」是一支鑰匙,打開了「別」這個字:是一個別無選擇的限制,造就了小鳳人生的缺憾,從而帶出原諒、寬恕、釋放的主題。

其中,靈魂人物小鳳年輕時期由新面孔林妍柔擔綱,初登銀幕的她,當初其實有參加《聽見下雨的聲音》萬人選秀徵選,當時評審之一──也就是本片監製王月對她甚有好感,形容她身上的氣質是台灣少見的,外表看起來不像現下一般盲從流行的女孩。




妍柔也坦言:「能不能得到一個角色,都是命中注定,不是我應該擁有的,強求也沒用。」憑著這早熟思維闖蕩星河,她對於試鏡的屢敗屢戰,看得很坦然,也將過去或多或少的挫敗視為一種磨練。

「得知雀屏中選時,滿驚訝的,我本來對表演沒有任何概念,以前在學校以幕後實務為主,開拍之前,屏風給我的訓練,大大顛覆我以前對表演的看法,不過與經驗老到的林柏宏演對手戲,我就是盡力,不會有壓力。」

說到難演的戲,她坦言很多,主要以哭戲為主。屏風給她的一連串震撼教育,讓她開竅了不少,前面的哭是靠運氣,直到有次被副導罵了之後,我突然任督二脈被打通了,當場知道該怎麼演。

李思源進一步解釋:「試鏡演員時,不只講台詞,演員須提出對人生跟夢想的看法,熱忱更是重要,我看出妍柔眼裡那種不是想紅的眼神,她不會為了博得你的好感,而產生一些刻意的舉措。」

妍柔笑言:「其實我小時候比較想紅,看到電視上的人就好生羨慕。長大後,才體認到,快樂比走紅重要。」至於最心儀的女演員,非周迅莫屬,她認為周迅不僅外貌出眾,更能演好很多邊緣型的人物。



李思源對片中其他演員的表現也是讚譽有加,像飾演YOLO的李運慶,渾身就帶有一種不甘社會化的深沉感,「YOLO這角色非常難演,如果你只看劇本的話,你會覺得這個角色缺乏內心戲。確實,當初不知該找誰演,因為很多人不願接演這種角色,覺得他純粹是個無知、盲從的雅痞。」

此時,月姊想起了之前擔任金鐘獎評審,看過李運慶的演技,他在《我在1949,等你》飾演男主角顧寶明的年輕時期。據說,當時李運慶就算沒戲,也不只一次去到現場觀摩顧寶明的演出,身為左撇子的他甚至嘗試使用右手,以讓畫面顯得合理,敬業之至。

值得一提的是,美術設計方面,季芹飾演的母親,其工作室的佈設,充滿一種有條不紊的窒息感。李思源形容這種場景設計烘托出一個人可以被初戀傷得多深,深到影響她看世界的方式,陷入一種強迫症的純白漩渦,「她活在過去,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那個過程──陳設上,我們走賈柏斯風,賈伯斯有間房子,只有床墊,一張椅子,一個檯燈,透徹的極簡風,輝映著他的精明、他的高處不勝寒。」



聊到監製王月就是自己母親,李思源表示壓力是不會有,但溝通上很麻煩,太多事情要講、太多事情要去說服彼此,監製、導演要互相分擔體諒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大多時候更需要是互相取暖。

不過,《極光之愛》裡部分涉及男女床笫的情節,李思源倒不認為有放寬裸露尺度的必要:「雖然有這麼想過,但幾經思量,單就這個劇本,床戲對它內涵提升的程度不高。」

李思源坦言,創作歷程中,其父李國修對他影響最大,「我爸說故事的能力、編劇的技巧,都是一等一。他給我自由的成長空間,我模仿他的背影,深深延續他那種對夢想執著、堅決的態度。」

在李思源的愛情觀,他覺得愛情就是一種人生的探索:「情侶不管是距離、性格、國籍、劈腿……基於什麼原因分手,療傷都是必經的過程,沒有人可以解救療傷,過不去的終歸是一句:『為什麼你走得這麼乾脆?』我曾看過一位心理醫生這麼說過,初戀的挫敗,大過任何絕症或雙親過世。除了吃喝拉撒跑跳碰之外,我們的人生,就是愛情。失戀後,我們不肯自己長大,我們斤斤計較……『不甘心』導致我們穿上了盔甲,拒人於千里之外。於是可以說,初戀的存在是為了遺憾,遺憾是沒有結局的故事,我們都需要一個結局:就是原諒!不是原諒對方,而是原諒自己!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拍《極光之愛》,電影要帶給大家一種溫暖的解救!」


作者:保溫冰

本期焦點-【v.477】 2014/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