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語片中的諜戰風雲
「惱春風,我心因何惱春風?說不出,借酒相送…夜雨凍,雨點透射到照片中,回頭似是夢,無法彈動,迷住凝望你,褪色照片中…」華語間諜電影,同樣上演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諜報年代…
西方世界在二次大戰期間,共產主義、納粹勢力、情治機構、軍警組織各方角力拉距暗潮洶湧,戰火荼毒下的歐陸成為「特務」暗鬥的戰場。美洲大陸則因美蘇冷戰四十多年來政治與外交上的衝突對壘,諜報行動活躍。亞洲中國也在日軍侵華之後,開啟屬於自己的間諜史;而之後國共分裂的歷史命運,讓中國情報員諜報工作,同等驚險刺激。
大導演李翰祥的作品《揚子江風雲》,1968年上映時創下台灣最佳票房紀錄,在當時掀起一股抗日間諜片的風潮。這部愛國間諜片改編自抗戰期間,政府情報機構「疾風特工工作站」關鍵人物「長江一號」李鐵生的真實故事。從這位傳奇情報員出生入死、每晚槍不離身、隨時準備為國家犧牲的驚險情報生涯,可為大時代下特務人員身負使命、奉身民族大義的最佳寫照。
另外,女間諜也是電影很受歡迎的題材,女性特務電影之所以吸引人,因為她們憑藉著美貌溫柔的女性特質讓男人卸下心防,在竊取情報的過程中,增添更多的戲劇張力。女性特工才貌雙全的智慧與身手,令人賞心悅目,即便美人如何蛇蠍心腸,在身世巧妙鋪排之下,觀眾也容易產生同情纖細女兒心之情,對間諜身不由己的悲涼心境形成一定程度的心理投射。《色,戒》裡的王佳芝,把自己的命運之鏈繫入了諜報世界裡。王佳芝的真實人生,被易太太的角色所取代;為了演好這場分分秒秒不容有失的「戲」,最終賭上了自己的生命!易太太的角色扮演再完全無破綻,即便能讓老謀深算易先生捨不得這樣的「對手」,關鍵時刻,一旦管不住內心那個善良純真的王佳芝──動了真情,便犯了特務大忌!即便僅僅一念之間,亦全盤皆輸,終成無解悲劇。
《色,戒》王佳芝引發了漢奸話題的延燒。然而在中國近代史裡,赫赫有名、被當時國民政府以「漢奸罪」提起公訴處以死刑的女漢奸唯有一人──川島芳子。電影《川島芳子》藉由戲班小子雲開 (劉德華 飾) 的角度看這位豔諜的傳奇一生。九○年代百變樂壇天后梅艷芳的中性扮相英挺俊秀,氣質美貌與史料紀錄之芳子十分契合。電影主線之一是川島芳子與雲開的一段情,梅艷芳純熟的演技將芳子霸氣凌人的好強個性完美詮釋;而生活放蕩與渴望純真愛情的感情面,雖然未見得符合史實,卻展現了這位三○年代「東方瑪塔哈尼」(女間諜王)可能的內心想望。正如電影裡的川島芳子,一位在中日軍權階級裡再跋扈囂張、呼風喚雨的女特務,當她第一次見到純真無機心的美猴王雲開,心裡對平凡的渴望還是被喚醒。待二人多年後再會已是在獄中,昔日高傲不可一世的「安國軍總司令」金碧輝不過是眼前一名柔弱婦人,戰爭之罪過是否僅鑑於數十名漢奸或情治人員?特務間諜的蒼涼與心酸,藏在所有的機密任務背後,獲罪處死,所有功過一己承擔。
而說起華語電影中的特務角色,絕不能錯過的便是《凌凌漆大戰金鎗客》。這部入選華語電影一百大名列前50名的周星馳作品,藉由中國特工的角色,意在言外地對現狀予以褒貶,戲中嘲諷中國官場貪污而被當局列為禁片。周星馳這位國產凌凌漆,不僅造型身段影射007電影詹姆士龐德,向來心懷市井小民心聲的星爺電影,在《凌凌漆大戰金鎗客》裡顛覆007無所不能、美女環繞的英雄形象,將主角凌凌漆設定為差點被組織淘汰的後備特工豬肉販子!然而刀法如神的他,與好友達聞西古靈精怪的發明道具協助下,化險為夷完成任務,最終獲得美人心。個人善良心地與高權力鬥爭成了凌凌漆的必勝之道,這些對大環境及人心的嘲諷,也成為《凌凌漆大戰金鎗客》深具解讀樂趣的符碼的經典價值。
影后梅艷芳香消玉殞多年後的今天,川島芳子詐死傳聞繪聲繪影,(據傳在死刑執行後,這位女特務其實隱居於長春長達30年,更有傳言她當年好友李香蘭還曾與其後人對證…)而一曲〈李香蘭〉成為經典粵語歌曲傳唱不已… 華語間諜電影的未來又會呈現什麼樣更不同的樣貌與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