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失去：專訪《只要一分鐘》導演陳慧翎
分享到facebook《只要一分鐘》拍攝過程，除了動物戲不好拍，男女主角的情感波動，也極考驗演員功力，在一場吵架的戲，陳慧翎以長鏡頭，捕捉張鈞甯、何潤東劍拔弩張的衝突，她形容這種方法更能讓觀眾進入他們體內。
改編自日本暢銷小說的《只要一分鐘》，描述黃金獵犬里拉，與男女主人一段清新動人的生活點滴，故事發展到里拉臥病、面對病魔挑戰，電影透釋出強大的催淚力量，喚起你我對寵物的記憶。
導演陳慧翎表示，鏡頭之於動物，過去拍偶像劇，有拍過狗狗驚險過馬路的橋段，拍攝過程挺有趣的。「拍寵物大家特別開心，就跟拍小孩一樣，很難，但很開心。」
《只要一分鐘》劇本在撰寫、修改上，改編難度最高的部分，是原著裡高度咬合的日本文化、人際禮儀，這點跟台灣很不一樣。陳慧翎最想在劇本裡透露出來的，則是「愛跟珍惜」，故事必須圍繞這個主題，呈現出世人面對自己珍愛的事物，必然須面對的離合、割捨。
敲定演員後，倒沒有為角色而修改劇本，反倒是男女主角張鈞甯、何潤東均由下而上改造自己。而且本片前置要求相當嚴謹，演員得提前一個月跟狗狗相處，兩者培養出「狗看到演員就飛奔過去」的好感情，「何潤東和我在螢幕上看到的很不一樣，他一反過去那種富家公子的形象，第一場戲開口講話，就讓我發現他有做功課，將角色揣摩得很用心。」
《只要一分鐘》很早就開始找狗，陳慧翎稱讚，國內訓練師還滿厲害的，能將狗訓練到很聽話，她跟教練切磋過很多次狗狗必備的演技特點。「首先要看起來動作矯健……初期我們看臉選狗，然而要一隻矯健的狗演出生病、不開心的樣子，難度頗高。我們選的那隻『里拉』，是個接飛盤高手，把動作變慢，或長時間不動，反而比較難，教練隨侍在側，幫了不少忙。全片總共用了五隻狗來拍里拉的各種階段，也辛苦了劇組，狗的勞基法可嚴格了，拍攝流程得精確拿捏，為避免狗狗消耗體力，休息時會將牠們送到冷氣房Stand by，享受尊榮的規格。」
《只要一分鐘》拍攝過程，除了動物戲不好拍，男女主角的情感波動，也極考驗演員功力，在一場吵架的戲，陳慧翎以長鏡頭，捕捉張鈞甯、何潤東劍拔弩張的衝突，她形容這種方法更能讓觀眾進入他們體內：「真實生活是沒有剪接的，我認為這部電影，就是要運用貼近生活的美學手法，褪去過多花俏的鏡頭語言。」
她認為全片最後一場戲拍得最有意義，雖然只是女主角去晾衣服、收拾物品，坐在沙發上，這樣一個無事的早晨，卻是適應傷痛的開端，是一種無語的告別。
這場戲讓陳慧翎憶起自己2013年冬天過世的前男友，「身為燈光師的他，從我開始拍戲，就一直陪在拍戲現場，長久以來，我從沒用過其他燈光師，這次《只要一分鐘》，是我第一次待在沒有他的現場，所以我很害怕。」
直到拍這場「告別意味」濃厚的戲，她突然感覺到，這些離開的人，發生過的一切，會以一種特別的形式待在那裡。她決定在小小的房間裡，以一顆長鏡頭，低角度透過狗狗的視角，來看自己的主人，拍超快，只拍了五六次就成功了。至此，陳慧翎亦深深入戲，她知道里拉一定會以某種形式，陪在主人身邊。「真正失去過的人，會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她說。
彷彿命中注定，拍攝後期，陳慧翎遇到一隻流浪貓，那一兩天，在陽明山主場景走動，「這時大家就拱我養。剛好，我也覺得現階段的人生需要一點刺激跟責任，牠嘴巴很小，臉很像藝妓，我給牠取個名字，名叫陳三花。」
受到父親的影響，陳慧翎也是個超級影癡，「美學上，我喜歡王家衛、拉斯馮提爾。我是個非常嚴肅的人、喜歡悲傷的電影，我覺得悲劇能洗滌人性，電影對我而言沒辦法當成純娛樂。我一開始拍紀錄片遇到921大地震，採訪到很多人事物，創作的思維，就在當時定下了調。」
這次，《只要一分鐘》面對死亡，面對失去，人該如何走下去……她希望本片可以療癒人心，讓世間的悲歡離合，都有了更深層的體悟。
作者：保溫冰
本期焦點－【v.446】 201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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